“你說你好了你就好了?不知道是誰紮自己都能紮那麼深,等到你拆線了再跟我說你好了這幾個字啊。”
她的語氣頗有些不容置疑的一家之主風範,但她沒撐過兩秒鍾就被病房裏有些低的氣溫惹得不自覺顫唞了一下。
紀知顏噗嗤一聲笑出來,杉曉瑟伸手去捏她的臉。
有情飲水飽這句或許不太正確的話放在和杉曉瑟和好之後的紀知顏身上再貼切不過。
在北清附院的食堂飽受詬病並且杉曉瑟拒絕給她開小灶的情況下,紀知顏住院的兩周內還重了幾斤這個事實讓程漾頗為不理解。
雖然依舊沒過百的體重放到她這個身高上看著還是有些消瘦至極,但也總比前段時間裏形容枯槁的樣子好了太多。
臉上的神色也從厭世厭到不想活變成了開朗積極向日葵一樣幸福到讓人想抽她一頓。
“沒趁你以前虛弱的時候送你離開人世是我的失誤,我下次注意。”
——來自被紀知顏一通視頻打斷了某些事的內娛扛把子程女士。
而在那通視頻裏,紀知顏說的話可以說是毫無重要性。
“看,我女朋友給我削的桃子。”
“我女朋友給我買的衣服。”
“我女朋友!”
屏幕裏的紀知顏把鏡頭轉向杉曉瑟,杉曉瑟微微笑著叫她漾漾。
她卻鼻子一酸,嘴硬著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略有些氣憤地掛了視頻。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剛才被她晾到一邊的張芊湊上來抱她。
肌膚相接,從體內散出的溫熱滲進對方的皮肉裏,程漾把腦袋埋到張芊的懷裏,張芊剛洗完澡身上還殘餘著的沐浴露的香氣占滿了她的神思。
眼淚落在裸露著的胸`前,張芊有些慌張地問她怎麼了,她隻把環著張芊腰的手收緊了些,撇著嘴說了話。
“我想吃桃子。”
張芊一愣,隨後放開她撈起床邊的睡衣套上身,她的懷抱一時間空蕩了,嘴角又癟下去。
她低頭摳著手上為數不多的死皮,忽然間有輕吻落在她的嘴角。
“我記得家裏還有,我去給你削。”
……
“你竟然敢嘲笑我!你不記得我第一次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你笑了我啊?”
杉曉瑟捏著紀知顏的臉,她一副要立家規的樣子讓紀知顏又想笑。
出於對杉曉瑟自尊心的照顧,紀知顏抿嘴憋住了笑,隻不過代價就是把自己憋成了河豚。
杉曉瑟眼見她眼裏藏不住的笑意之後放了手,伸手提起包掛在胳膊肘上想要提腳出門。
“出院手續我辦完了,走吧,送你回家。”她剛抬腳就被揪了回來,整個身子旋轉了180度。
“等等,什麼叫送我回家?你去哪兒?”紀知顏緊緊攥住她的手腕,眉心的皺褶透著不安。
她的神色比在那個深夜裏往胸口捅刀子的時候還要緊張,目光像被鎖死在杉曉瑟雙眼裏。
杉曉瑟盯著她壓低的眼睫,忽地踮腳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這個吻輕柔得比初夏時落在水麵的蜻蜓還要輕盈,不像是個吻,隻像是化作了一隻手輕撫眼前人因為害怕而應激緊縮起的背。
紀知顏被這個一觸既分的吻惹得發愣,直到杉曉瑟又出聲她才回過神。
“我要回去收拾我家裏的東西,過幾天再跟你回家。”
杉曉瑟歪頭看著紀知顏,她笑得讓原本的杏眼眯起來隻剩兩條縫。
紀知顏像是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她攥著杉曉瑟手腕的手向下滑,轉而和杉曉瑟十指相扣。
“你先跟我回家,過幾天我再和你一起去把你的東西搬回來。你說你要是不走的話,不就不用折騰這幾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