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摸出隨身的手帕,輕輕給她撫了撫麵,“若是想說,我也能聽你說。去那邊坐會兒吧。”

這附近有個草坡,離篷子不遠,也沒什麼危險。

月明星稀,大約也是個聊心事的好去處。

人在脆弱難受時,總是忍不住想和誰聊一聊的。

“青龍國的機密我不會告訴你的。”寧瑞帶著哭腔道。

沈沛無奈地笑笑:“好。”

她如此安靜溫柔,寧瑞便更忍不住向她吐露一二,“我……我們曾定過親的。”

沈沛詫異,但也沒有說話,隻聽寧瑞緩緩道來。

兩人與衛沈二人其實有些相同。

溯雪比寧瑞稍稍大上幾歲,是青龍國將軍府的女兒,寧瑞是公主,但生性活潑。

寧瑞年紀很小的時候,便想習武。可寧瑞受皇帝寵愛,宮裏請的武教老師都不敢練她練得太厲害。

最後皇帝大手一揮,將溯雪安排成了寧瑞的武教先生。

總得也算一起長大。

後來溯雪再大些,便去了戰場。掙了不少軍功,也當上了青龍國的小將軍。

那時候即便是遠在邊境,溯雪也還會給寧瑞寫信。

雖然不多,可每一封在寧瑞看來都極其珍重,她取了個小箱子,將書信全都攢起來放著。

兩人那時雖然沒有定親,可書信中早已將情之一字表露無疑。

後來,等寧瑞可以議親的時候,溯雪就親自去了宮裏,向青龍國皇帝求娶寧瑞了。

皇帝雖不願意女兒嫁出去,可寧瑞也固執,拗不過女兒,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小公主和小將軍定親的事滿城皆知,在彼時也算一段佳話。

“可兩年前……”寧瑞的語氣一變,抿緊了唇。

“兩年前,一位來自上界的修士向父皇諫言,說溯雪姐姐……”寧瑞一頓,改口道:“說溯雪天資極佳,也許能去參加天驕大比,為青龍國再添一名修士幫扶。”

一名上界修士對下界一個國家來說,那就是最珍貴的秘密武器。

朱雀數年來都沒有上界人幫扶,以至於其他三國虎視眈眈。

而青龍本就強大,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原本是不讓她去的,那時隻想著,她長生了,那我該如何是好啊。會不會等我死了,她又有了新的心悅之人,再娶別人為妻。”

“但她還是去了。去時她與我說,她若成了上界修士,她再想辦法也保我長生。”寧瑞眼睛一眨,掉下淚來,“結果她贏了,得了那年天驕第一。”

沈沛沉默,安靜地聽著,心中卻也酸澀,“後來呢?”

寧瑞笑著笑著,淚流得更凶了,“去了便沒有回來了。整整兩年,再回來時,身上配著一柄劍,看起來威風極了。”

“可一問,卻不記得我是誰了。”寧瑞吸吸鼻子,“還記得父母是誰,記得自己曾是青龍的將軍……記得自己有個定了親未娶的妻子,全都記得。可我站在她麵前,她卻認不出我是誰。”

“所有人都記得,偏偏卻忘了我。”寧瑞握緊了拳,“兩年了,天曉得知道她回來時,我心中有多歡喜。可站在她麵前她那陌生的眼神,卻將我那一腔歡喜全澆滅了幹淨。”

“可憐我啊,拚了命地將自己練成了六階武者,隻想著也拿到那築靈丹,再去上界找她。”寧瑞靠在沈沛身上,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可瞧著,她不像是忘了你的。”沈沛不會看錯,溯雪對寧瑞如此包容,以及那時不時從眼中流露出的寵溺,不似作假。

“那隻是因為我是她未過門的妻子罷了。”寧瑞自嘲地笑了,“我將攢起來的信一一拿到她眼前,可她不識啊,那仿佛看旁人故事般的眼神……當真讓人冰寒徹骨啊。現在看著,倒真像那些長生的修士,冷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