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臉上帶著無害的笑,小幅度的傾身,水潤潤的眸子盯著她的臉,語氣相當篤定。
秦如璿惱了,“你胡說什麼!”
“國喪之日,你敢梳妝?”江遇宛斂了笑,上前拉住對麵人的手腕。
後者愣到了原地,似是沒有反應過來她會如此。
“方才,是你在後頭推了我。”江遇宛湊近了些,湊在她側臉邊,輕聲道。
“江遇宛!”秦如璿倏地甩開了她的手,失聲道,引得下了台階的女眷頻頻回頭。
她狠狠瞪了江遇宛一眼,麵色如常:“妹妹慎言,說話是要講求證據的。”
江遇宛手腕一頓,再次拉住她的手,唇角勾起個弧度:“為什麼那樣做?”
“為什麼?”秦如璿覺得很好笑,“說不定呢,是妹妹平日裏樹了敵,旁人呀,厭惡你至深,才在靈堂裏頭要你難堪。”
江遇宛輕聲道:“你倒是一清二楚。”
秦如璿古怪的笑了笑。
“是我誤會姐姐了。”江遇宛將另一隻手扶上她的肩,誠懇地說道。
“你無禮於我,但本姑娘大度,不同你這般狹隘的人計較。”秦如璿得意起來,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還露出個張揚的笑意。
江遇宛壓了壓眼皮,輕輕伸手一推,眼前比她高了半個頭的人毫無防備,兩隻手伸上前想抓住些什麼,卻是徒勞。
她錯愕的往後仰,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所幸台階不高,她栽了四五階後被侍衛用長劍擋了下,緊接著宮娥將她扶了起來。
江遇宛居高臨下望著她,神情晦暗,半晌,江遇宛才走下台階,手放在先前燒傷的那處捏了捏,幾點血溢出紗布。
霎時間,淚盈於眶,少女臉色蒼白,本就纖瘦的身形,因著十日來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飯而顯得更為瘦弱。
而秦如璿白衣染塵,發髻鬆散,精心妝點的臉也被細汗浸髒,加之憤怒使得神情亦是有些猙獰。
一時間,倒不知誰才是受害者。
“江遇宛!”秦如璿腳踝磕了下,腰也撞在了劍上,疼的直冒冷汗,她氣急敗壞,“你怎麼敢!”
秦如璿攥著她的手,她蹙了蹙眉,小聲道:“我怎麼不敢呢?秦、姐、姐。”
她加重了“姐姐”二字,以巧妙的力度將食指和拇指抵在秦如璿手上,用力去掐。
秦如璿個子高,神色委實難看,又像是拽著江遇宛,不讓她脫身一般。
而江遇宛身形瘦,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因而,縱然她將秦如璿掐的直冒冷汗,但在外人瞧來,依舊是秦如璿欺人太甚。
“你敢推我,”江遇宛冷笑了聲,神情沒什麼變化,“我為什麼不敢推你?”
“你以為你是誰?”她的語氣輕飄飄,好笑的揚了揚眉,“同我說樹敵二字,你出去問問,京中的女郎有幾個待見你的?”
這話引得秦如璿怒氣升頂,一把將她的手甩開,狠狠撐在她肩膀上,指甲爬上她的脖頸。
這舉動也隻是色厲內荏罷了,實際上她的指甲許是為了美觀,修的圓潤,沒什麼棱角。
江遇宛正欲推開她,一晃眼瞧見了悠悠而來的太後,手一頓,任由她動作。
太後同淑妃有幾分情誼在,得知淑妃死訊時,她委實難受了好幾日,起初還哀哀哭了一場。
她適才於太極殿接受百官朝見,這會子從裏頭出來,不欲乘轎攆,隻慢慢的往長信宮走去。
未料瞧見淑妃那小外甥女同秦家那女郎爭執了起來,她擰著眉頭上前去。
“正逢國喪,在殿外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江遇宛肩頭一顫,屈膝跪地,先發製人:“是臣女礙著了秦姐姐的眼,引得姐姐生氣,驚擾了太後娘娘,是臣女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