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識雲忽而笑了聲,拋下三個字:“願意嗎?”

隨後從她身側走了出去,他身材高頎,走過時帶過一陣陰影,落在江遇宛眼前。

江遇宛愣了下,很快緩緩點頭,又想起他看不見,隻好開口道:“......願意、願意還不行嗎!”

妥協唄,還能有什麼法子。

她癟著嘴瞧著程識雲的背影。

恨恨地想,舅舅脅迫人的本事見長,往日裏甚少用在她身上,此刻倒是體會到,為何他明明性子溫和,府中的人卻都很怕他了。

江遇宛收回視線,不經意間瞧見窗外之景——=思=兔=網=

紅色的梅花娉娉婷婷地立在枝上,染了零星雪花。

原來,適才她進屋前,程識雲一直在看窗外的紅梅。

江遇宛若有所思。

......

翌日,南往岸淮一帶湧入叛軍,由三千羽林衛帶領,後頭還跟了兩萬將士的消息傳到了上京。

太極殿內。

沈鄴麵容冷沉,將奏折一把摔出了桌案。

“很好。”他冷笑了數聲,“朕這個兒子真是好得很。”

大監立在一旁,覷他麵色小心道:“太醫說了陛下肝火旺,陛下當保全身子。”

沈鄴眸光陰鷙,半晌沒話。

大監將被沈鄴力度帶到地上的奏折都撿了起來,沈鄴冷眼瞧了會兒,目光忽然定住了。

他想起了什麼,吩咐道,“將祁王召來。”

大監應聲出去了。

一炷香後,沈清則跟在大監後頭走了進來。

沈鄴揮了揮手,殿內侍奉的宮人們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

他的怒氣平複了幾分,麵色晦暗不明。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沒有開口。

沈鄴忽然道:“岸淮一帶,你帶人去鎮壓吧。”

“有何好處?”沈清則懶洋洋的問。

沈鄴捏了捏玉扳指,壓抑著怒氣,勉強平靜地道:“你該知道叛軍領兵的人是你皇弟。”

“哦。”沈清則輕輕抬了抬眼,薄唇微挑,漫不經心地看著沈鄴。

沈鄴被他氣得重重吸了幾口氣,緩了緩才道:“你將他生擒回來,朕封你為儲君。”

“生擒?”沈清則笑出了聲,“父皇不想殺他。”

沈鄴眼睛一眯,“帶回來再說。”

“太子鍾意的溫府那個姑娘,你一並帶去。”沈鄴往椅背上靠了靠,視線落在沈清則身上,“必要時,用她脅之。”

沈清則倒也沒說什麼,臉上也沒什麼情緒,隻輕飄飄地看過來一眼,引沈鄴眉心猝然一跳。

......

馬車緩緩行駛在永清街上,裏頭燃著暖香,縱然外麵落雪,倒也不覺著冷。

江遇宛坐在裏頭,想起晨起時聽說的事,江都王不喜殺戮無辜,未從聖旨將溫氏之人帶去淩江,可陛下卻下了一道旨意——

溫漳一日不退兵,他溫府的人,每日晨時都會有一個人被帶去刑場,斬首示眾。

今晨帶去的,據說是溫五郎。

他曾是天和十八年的狀元郎,驚才絕豔,一心鑽研於史學,無妻無子。

可縱然沒有這道旨意,溫府的人也活不下去。

大約溫漳明白此間道理,淩江那邊並沒有什麼動靜。

有這樁事,加之午後祁王領軍去了岸淮,另一樁駭人聽聞的事便被遮蓋了下去,如同一顆小石子般,砸到水中也隻微微起了絲波瀾。

說是宣平侯之女秦如璿,前些日子不知染上了什麼怪病,發作時痛不欲生,似乎還會傳染,家人懼之惡之,將其送到了京郊的莊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