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吉他後把那頁紙給撕了下來,團成一團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
看起來不太順利,其實如果是按照這期的主體來看,這個曲確實不合適。
雲棉知道別人在思考的時候不要打擾,所以很安靜的待著,沒想到最後卻是靳鑫然先開了口。
靳鑫然說:「剛才聽到這個曲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嗯?現在不是忘我狀態了?
既然人家問了,雲棉自然也是認真回答的,她想了想如實道:「挺好聽的。」
靳鑫然扯了扯唇,正想說算了。
卻又聽雲棉接著道:「不過不適合這期主題。」
靳鑫然抬起頭。
「如果是我的個人感覺。」雲棉一點也不委婉,「聽起來有點繃著,像是被束縛住了的沉悶。」
靳鑫然眼底劃過一絲訝然:「然後呢?」
「然後?隻有這些了啊。」雲棉說,「這期主題是生活和自然,但你這個既不生活也不自然。」
靳鑫然這次沉默得有些久,原本以為雲棉說不出什麼,就算說出來了也不會太多,但沒想到她既然能把自己的想法都給說了出來。
許久,靳鑫然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什麼?」
靳鑫然回想著:「那天我們一起去那個爺爺家,你看到那副字後反應很大。」
雲棉指尖微微動了動。
靳鑫然繼續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那天不是說了嗎?」雲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自然,「很喜歡那副字,讓我想起了以前的老師。」
靳鑫然皺了下眉,搖搖頭:「不是。」
雲棉反問:「那是什麼?」
「我說不上來。」靳鑫然說,「到那會兒你總讓我有種感覺,我們是同類的感覺。」
雲棉:「?」
她緊張的情緒散了一半,失笑:「我可不會大半夜跑出來找靈感。」
靳鑫然固執地說:「但上次我是半夜的時候遇到你的。」
雲棉:「……」
過了幾秒,她問:「你要說什麼?」
「沒有要窺探你隱私的意思。」靳鑫然輕聲說,「我就是覺得那時候你好像跟我一樣,特別孤獨。」
孤獨,一個特別文藝的說法,但雲棉卻沒有繼續反駁,而是認真聽著。
靳鑫然看著漆黑的夜色:「我覺得自己孤獨,是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人,母親和外婆接連過世,自己野蠻地長大,日夜顛倒的在地下生活,一度絕望又一度自己找到希望,我總是有別人理解不了的脾氣和思維,他們隻覺得我的歌好聽,卻聽不懂歌在說什麼,所以我才是個鬼才。」
靳鑫然扯了扯唇:「我從來不承認自己的孤獨。」
而後,他抬起眼看向雲棉:「但你不一樣,我不知道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那種讓我覺得是同類的感覺,感覺你也是一座孤島。」
「你看你,有錢有勢,那麼聰明什麼都看得很清楚明白。」頓了頓,他又道,「和你相處的人似乎都很喜歡你,所以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會孤獨?」
雲棉十指輕輕合攏,她從沒想過靳鑫然會看出來自己有這些情緒。
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是同類?當然是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個人長大,從來沒有得到過所謂的親情和友情,她也是野蠻生長罷了,這麼說起來,確實自己跟靳鑫然是有一定的相同之處的。
「如果你要跟我談這些的話,很抱歉,有些事情我可能不能告訴你。」雲棉說,「但我們都有各自的經歷,隻有經歷了才會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對嗎?」
靳鑫然點頭:「嗯。」
「我也承認你說得對。」雲棉說,「在某一個程度上,我確實有我自己的秘密,可能用你的話來說,我自己就是一座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