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客人很多,桑遙穿梭在其中尋找著父親的身影。

轉了幾圈都沒見到人,桑遙有些焦急,正欲找店小二詢問的時候,忽見有兩人架著一個醉醺醺的人從角落的包間裏走了出來。

“把他身上搜一搜!”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說道。

二人應了一聲將醉酒之人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卻什麼也沒搜到,“一個銅板都沒有。”

中年男人啐了一聲,“把他給我拖到後院去好好教訓一頓,再找人通知他家裏人拿錢來!”

“錢、錢掌櫃饒命啊!”

桑有富麵色通紅地求饒,雙眼混沌四肢無力,“我、嗝、我女兒有錢!”

荔枝酒、鬆花釀、寒潭香,他回味著方才喝到的美酒,砸了咂嘴,“錢掌櫃,再給我來一壇竹葉青!”他喝酒喝了一二十年了,從未喝過這麼多美酒,和這些日子喝的相比,以前他喝的就是摻了酒味的水!

錢掌櫃不屑地哼了一聲,“竹葉青?做什麼夢,在我這都欠了十兩銀子了,天天說什麼你女兒有錢,這都五天了,你女兒在哪?”

他抬手做了個手勢,“知不知道醉仙樓是誰的生意,敢來騙酒喝,今天定要好好教訓你!”

二人會意,架著桑有富往後院去。

“等一下!爹。”

桑遙見父親被人架著進了後院連忙喊著跑了過去,“掌櫃的,等一下!”

桑有富被人扔在地上,疼地哎呦一聲,卻因醉酒無力起身,緊接著便挨了兩腳,正在他哀嚎求饒的時候聽見女兒桑遙的聲音。

“遙、遙遙!”桑有富抱著主子爬坐起來,指著追進來的桑遙對錢掌櫃道:“錢掌櫃,我女兒來了。”

錢掌櫃打量著桑遙,見她身著尚可,麵色和緩了一些,對她道:“你爹欠了酒樓十兩銀子,你把錢還了就可以把他帶走了。”

桑遙麵色微微發白,跑到桑有富身邊蹲下道:“爹,你的銀子呢?”

桑有富渾身酒氣,說道:“都拿來買酒喝了,沒、沒了。”

“一文錢都不剩了?”桑遙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到底用哪去了?”她使勁搖晃著自己父親,想讓他清醒一些,南明王府和賣鋪子的錢差不多有二百兩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旁邊的錢掌櫃看他醉醺醺地語無倫次,開口道:“你爹這段時間一直在我們酒樓,喝的都是上等好酒,一壇荔枝酒可就要四十兩銀子。”

桑遙聽得整個人都呆住了,拚命搖晃著父親,“爹!你怎麼能這樣!”桑遙氣的眼睛都紅了,站起身四下看了看,端起石台上的浣衣水嘩啦一聲兜頭澆了下去。

“啊——”

桑有富被冰涼的水一澆大叫著往旁邊爬去,人也清醒了不少,怒視著桑遙道:“你在幹什麼!”

桑遙將桶往地上一扔,怒聲道:“針線鋪是娘的心血,你竟然就這麼賣了,喝酒喝酒,喝死你算了!”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被二人攔住去路,錢掌櫃道:“別急著走啊,把酒錢結了。”

“我沒錢,他喝的酒,你們找他要錢去。”桑遙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若不是還顧念著那一絲親情,她怎會回來。

在她的記憶中,桑有富一直在喝酒,家裏的生計全落在母親身上,他整日除了喝的爛醉如泥沒盡過哪怕一天的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沒錢?”錢掌櫃聞言也不糾纏,指著桑有富道:“給我好好教訓他。”

“是!”二人立刻上前,對著坐在地上狼狽的桑有富拳打腳踢起來。

“哎喲、哎喲、別打了、別打了!”桑有富抬手護住臉,二□□頭雨點般落在他的背上和胸腹部,痛的他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