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洛鴛的陰陽怪氣讓他心裏不悅,但他還是勉強露出了個溫和的表情。

“小鴛,你怎麼有功夫來我這裏。”

聞言,白洛鴛一抬手,旁邊的一個黑西裝立刻將辦公室裏的一把皮椅搬了過來,他優哉遊哉地坐過去,雙手交疊,居高臨下地看著祁俊。

“因為,我玩夠了。”

他語氣輕淡,卻讓祁俊和呂思悅表情齊齊一變。

白洛鴛嘴角一直噙著一抹笑,看在祁俊和呂思悅眼裏,卻仿佛前來索命的惡鬼。

呂思悅瞬間跌坐在地上,祁俊則勉強維持著表情,他緊了緊拳頭。

白洛鴛輕歎了一聲,“實際上,舅舅今天要是真的跳樓成功了,也的的確確解脫了。”

“可誰讓你倒黴呢,臨死前被我抓住了。”

祁俊心生怖意,他堪堪鎮定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算還剩一絲骨氣,“你想怎麼樣?”

他最差最差,也不過傾家蕩產。但他早就將一大筆資金轉移到兒子名下,讓兒子帶著錢出國了,就算一無所有,他去投奔自己兒子,即使不能東山再起,安享晚年也足夠了。

祁俊這麼想著,心裏多了一分底氣。

時至今日,他也不想再跟白洛鴛做表麵功夫了,硬氣道:“你想怎麼樣?”

他眯了眯眼,諷刺道:“就算你知道當年的事與我和張立秦他們有關,你能送我進監獄嗎?”

“這事應該是賀易繁幫你的吧?”

祁俊早就思考過,白洛鴛這麼有目的性地針對他們幾個,估計是已經查出了當年的真相。但他一直沒有拿出證據送他們進去,這很大可能,就是顧忌到賀易繁的前途。

他幾乎百分百肯定,當初是賀易繁幫了白洛鴛,賀易繁突然退役的時間點太巧了。

當初那起“意外死亡”,他們謀劃了多年,布局十分周密,即使被相關部門調查,也毫無破綻可言。賀易繁想調查,估計隻能動用一些不可言說的權力,才為此葬送了前途。

如果白洛鴛把他們交代出去,賀易繁現在即使退役了,也難免受到牽連,甚至會被重新調查。

這幾年白洛鴛掏心掏肺地對待賀易繁,將無數唾手可得的利益拱手相送,他不相信,白洛鴛為了送他們進去,會把賀易繁重新推進火坑裏。

白洛鴛麵不改色,微笑著說:“我自然不是舅舅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祁俊臉色鐵青地瞪著他。

白洛鴛繼續:“不過,舅舅是不是忘了,你犯下的罪行可是罄竹難書,可不止區區故意殺人這一條啊。”

“讓我想想,是經濟詐騙?職務侵占?還是——”

“白洛鴛!”祁俊續足力氣,怒不可遏地朝著白洛鴛猛撲過來,但下一秒,他就被一擊重腿踢翻在地,身側兩個保鏢立刻將他按在地上。

高大的年輕男性握著白洛鴛的手腕,將他護到身後,用充滿警惕和防備的目光盯著他。

林景遇。

“嗬嗬……”祁俊咳了兩聲,狂笑道:“白洛鴛,你留這麼一個狗崽子在身邊,就不怕有一天,被他反噬嗎?”

白洛鴛探出身來,“嘖嘖”兩聲,“像舅舅這樣天天隻想著謀財害命的人,自然會覺得周圍都是意圖謀你財、害你命的人。”

他上前一步,踩住祁俊的肋骨,彎腰下去,俯身看著他,“舅舅啊,你真的好可憐。”

那雙漆黑純淨的瞳仁裏倒映著他狼狽的身影,祁俊和他對視片刻,突然抱住腦袋,大聲尖叫起來。

白洛鴛視若無睹,他優雅地直起身,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隻黑色錄音筆。

“舅舅。”

祁俊惶然抬頭。

“忘了告訴你,故意殺人這一條罪名,你也逃脫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