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的響起,雙手一背施施然地走出門。
顧盛數學課後去水房接水,俞諶習慣性地坐在他的位置抄黑板上的答案。
以前每次數學課下,黑板上有講題步驟時,俞諶都會坐在顧盛的位置上把黑板上的演練過程寫下來,因為俞諶的位置靠窗,黑板上最右部分很容易被擋住。
顧盛則是臉上藏著笑,在旁邊奚落他:“哎,你這個‘解’寫的不太像啊!”也不坐在俞諶的位置上,隻是站在一二組的走廊上逗他,手指時不時在俞諶抄寫的時候搗亂,一個區間括號在顧盛的指導下長長地劃出半張紙。
俞諶跟平常一樣,快速地瞟一眼黑板,筆尖飛快地動作。
顧盛拿著水杯過來,他垂下眸,麵色冷靜說:“起開。”
他手裏的水杯輕輕地放在桌麵上,有水珠從杯口的縫隙裏滑下來,桌上留下幾處水漬。
俞諶手一僵,眨了眨眼。他像是被顧盛冷淡的一句話給刺著了,神色轉變一瞬又變成平常模樣。
過了會俞諶也像是在故意刺他似的:“不好意思。”客氣又疏離,安靜地收拾東西回到自己桌位上。
顧盛擰著眉,一股說不來的氣在他胸口上跳下竄,他伸腳勾著椅子重重地坐下,椅子仿佛不堪重負發出幾聲“吱呀”響。
明明他才是應該生氣的那個人,現在仿佛本未倒置了。而且對待俞諶不冷不熱,不僅不能讓他心裏舒服,反而更加添堵。
顧盛心口窩火,從椅子下撿起籃球招呼幾個朋友往體育館去。其中一個朋友想搭上顧盛的肩,被他煩躁地一把拍下,說了句滾遠點。
俞諶停下手裏的筆,目光平靜地掃過顧盛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他閉了閉眼睛,手指一用力,紙都快被他戳得稀巴爛。
顧盛連曠兩節課。
其實從俞諶轉過來後,很少看見他連曠幾節課。每次那群高大個朋友過來找他出去玩,顧盛支棱著下巴,神情懶散,擺擺手:“我不去了,我要和小同桌一起好好學習,共同進步。”
窗戶又被人拉開,“刺啦——”一聲響。陳清若的笑臉又重新露出來,她手裏又提著和上次一模一樣的粉紅奶茶,仿佛和前幾天並無二差。
“給你的。”窗戶伸出一隻拿著奶茶的手。
俞諶凝視著這杯粉紅色的奶茶,慢慢的這杯奶茶在嚴重不斷縮小再縮小變成一個小粉店,耳邊又是陳清若不斷說話的聲音,俞諶模模糊糊聽不大清,他隱約覺得這杯奶茶可能就是顧盛和他鬧脾氣的緣由。
“拿走。”俞諶說完覺得自己似乎把對顧盛的惱火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他蹙眉輕聲道歉,又說了些什麼,等陳清若一走,俞諶在位置上發了好大會愣,渾然不覺方才到底說了什麼。
還沒過一會,被俞諶合上的窗戶又被人一下子拉開,俞諶被這窗戶發出的聲響弄得心情格外煩躁,臉色淡了幾分,不爽地看向來人。
窗外那人一頭紫毛著實紮眼,俞諶眯著眼細微一看,不就是月考坐他前麵,還戳了他好幾下桌子的煩人精嗎?
紫毛朝俞諶招招手讓他出來。
這當喚狗呢?
俞諶收回視線腦袋靠著左邊臂膀,重新拿起筆,在一道幾何體上安安靜靜圈題幹信息。不過還沒安靜多久,他就被三四個人請了出去。
一群人推搡著俞諶走進二樓衛生間,裏麵還有幾個整理褲頭的學生,被人粗著嗓子用腳踢出去。
俞諶的後背被人抵在幹淨的牆壁上,紫毛旁邊脖子上戴金項鏈的學生吸了口煙,噴了他一臉,俞諶聞不得煙味,嗓子仿佛被人用輕飄飄的小羽毛撓了幾下,幹咳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