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如寒冰鐵器,叫他心中一震。不過他沒有細想,張口問道:“你是何人?”
時燃之前斬殺阮庚,身上還殘存些稀薄靈力,抬手相助了一把歸海子,瞬間洶湧的水平息了些,歸海子收回手,轉身看來,一見是時燃,他心中一凜,道:“是你?”
時燃見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經認出了自己,不過看來他沒有對小年多說什麼。這樣一想,他將凜寒的氣息收斂了些,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在此?”
歸海子愣了片刻,忽然瞪圓眼睛道:“泯江之水是你引來的?是你——用劍意……”
時燃適時打斷他:“正是。”
歸海子大叫道:“——竟是我毀了這一切!是我的錯!”
時燃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晚上的時候,有幾個屋山山腳附近的村民筋疲力竭地趕來上報,說屋山之處出現了奔流的洪水,此水環著屋山而流,看著分外凶險。他們跑了一天,終於趕到金吾夜報信。
歸海子一聽,立刻帶著顧香河瞬行至此,見那洪流果然凶猛,怕是不好對付,便先注入了七成靈力於波濤中,想著穩固這水。
誰知靈力入水,這水翻滾地反而更加凶猛,竟不再成抱山之勢,而是順應地勢往下流來。歸海子一見不好,隻能先死死頂住,讓顧香河下去通知將古蜀中的人盡數疏散。
時燃一聽,便全然明白了。他的劍意令這水蟄伏在此,若不動它自是無事,但歸海子的靈力深厚,況且又是水係本源,七成靈力下去將劍意撥亂,兩種桎梏互相抵消,這水頓時有了自己的主意,自然不肯盤在這,而要順著山勢襲向古蜀。
歸海子一見時燃便知自己闖下大禍,他後悔道:“怪我,怪我啊!沒看清楚就下了靈力,如今可如何是好!大人你……你還能再……”他看向時燃,卻也心知希望渺茫,羅刹劍意如何能在一時間連動兩次?
果然時燃沉聲道:“力不從願。”
歸海子晃了晃身體,看著被暫時製住的水,道:“這樣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為今之計,隻能用老法子治水。”
顧香河立刻道:“陛下您有辦法?!”
歸海子慢慢道:“隻有一個辦法,”他聲音低了下去,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時燃,接著道,“就是將水引走,引到屋山後麵,引回泯江。”
顧香河急道:“這當然好!可是如何做到?!”
歸海子輕聲道:“劈開屋山。”
顧香河眼睛都直了:“陛下你說什麼?!劈開屋山?!這這這……這豈是一日兩日能做到的?這——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歸海子歎了口氣,向時燃走去,他臉上全是顯而易見的羞慚:“……大人,這事全因我而起,我……我確實沒臉求您,但是……這百姓是無辜的,請大人……請大人……”
他說不下去,劈山要耗費多少靈力?屋山如此巨大,生生劈開甚至要消耗精元。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別說是羅刹妖劍了,誰能願意答應?他活了這麼久,羅刹妖劍的各種傳聞也聽過一些,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一城人的生死隻看他高不高興,他怎麼應下如此荒唐之事?
歸海子心中,實在是沒抱任何希望的。
“我來劈山,”時燃緩聲道,“這水本是我先調來的,幸虧還有這等主意,我義不容辭。”
歸海子哪裏看到,在他說劈山可救此水時,時燃明顯地鬆了口氣。不過顧香河倒是瞧得真切:陛下明顯怕此人不同意,可這人哪裏有一點不情不願?分明是忙不迭地上趕著答應。
時燃心中石頭落地,人就沒那麼緊繃了,他對著歸海子道:“山裏有木宮,一會我與小年回去將人疏散開,您便可指點我從哪裏劈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