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甕中捉鱉(1 / 2)

有了這一層,此後琉璃果然凡事都會問一問翠瑩意見,竟將她捧得如同她才是一院之主一般,而翠瑩也漸漸凡事都要插嘴說個幾句,儼然是當家作主的管家。

此事暫且不提,且說琉璃回房後,竟然不睡午覺,拉著蕊兒一道在屋裏描起了繡花樣子,到了傍晚描完了,又與她研究什麼衣服配什麼顏色的繡花好看,因而這一整日蕊兒竟未出過院門半步。倒是甜兒,午飯後去了正院,到近天黑才回來。回來時臉上又樂滋滋地。

到了夜裏,琉璃準備寫字,又喚來蕊兒磨墨。直到外頭起更了,她還沒有收手的意思。蕊兒忍不住道:“姑娘今日精神頭真是好。”

琉璃抬頭看了一眼窗外,見新月也已隱隱出來,遂放了筆,道:“天色不早,歇了吧!”

蕊兒為她鋪了床,服侍她躺下,道:“姑娘睡吧,奴婢回房去了。”

琉璃一向沒有在房裏留人過夜的習慣,蕊兒一走,她就翻了個身,麵對著窗口側躺著。

三個丫鬟的臥房就在隔壁,這時候翠瑩甜兒都已歇了。蕊兒輕手輕腳弄了一陣,驀地燈一熄,貌似也睡了。黑夜裏任何一點聲音聽起來都十分清晰,約有了兩柱香時分,隔壁又有了非常細微的新動靜,先是衣物窸窣之聲,後是壓著力氣開門的聲音。

琉璃迅速起身套好衣服,守候在窗下。新月的光輝雖然不大,但是廊下有燈,在屋裏未掌燈的情況下,看外麵景物也能有個八九不離十,不消片刻,就見有道纖細身影快步從隔壁屋出來,低頭徑直走向院門。路過窗下的時候,她還停了停,但也隻有半刻猶豫,她就頭也沒回出門而去。

琉璃出門尾隨。前麵那人也甚警覺,為避耳目,專找僻靜刁鑽的小路,所幸近來琉璃早晚都有運動,體力增強了不少,隨她穿過亭台樓榭,一直到了長房,也未被發覺。

這人到了長房,卻不進去,光對著院門輕啐了一口,便又繞過去,過穿堂到了一座白牆灰瓦的小院跟前。

琉璃認得這是蘇姨娘院子,這時隻見那人輕敲了幾下,裏頭便開門走出個人來,原是粗聲粗氣兒,見了她便吃了一驚,道:“蕊兒?!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蕊兒看了眼左右,道:“姨娘呢?她在麼?我有要緊事!”

那婆子便讓了她入內,轉眼將門關上了。

琉璃直起身來,冷笑了下,轉身沒入一旁竹林。

蕊兒出得門來,已是一盞茶時分後,在門口頓了頓,即往左打算原路返回。不料才走了兩步,便打旁邊竹林裏閃出一個人來,堪堪堵住了去路。

蕊兒看清此人,頓時臉色雪白。

“姑,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琉璃看著她,緩緩一笑:“你怎麼會在這裏?”

蕊兒臉上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兩步,靠在牆上。

琉璃冷笑著,轉身大步往回走。

走到拐彎處她回頭一瞪,蕊兒才回神跟上來,——誰也沒法說她不是個孩子,可這種時候,誰也沒法再把她當個孩子。

到了園子裏,琉璃卻繞道內湖,湖心有座水榭,隻做夏日乘涼用,眼下這種天時,莫說這大半夜,便是白天也是無人。

蕊兒跟她上了曲廊,見她麵色愈加陰沉,不由捉緊了衣擺帶子。她是府裏最沒有地位的主子是事實,可自己畢竟是個家奴,這種時候被她親自捉到她與蘇姨娘有牽扯,任憑是她告去餘氏那裏還是老太太那裏,都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眼下她卻帶她來這裏,不知究竟要做什麼。

水榭內隻有一套簡單的竹製幾凳,琉璃走到窗前,伸手將窗推開半扇,湖風將窗下殘荷吹得沙沙作響,也將一股寒意帶進屋來。

琉璃對著底下荷葉沉默了一陣,回頭走到裏頭背風的一處,道:“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裏嗎?”

蕊兒顫抖了一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