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談個買賣(1 / 2)

等她轉身準備去倒水,琉璃忽然又想起來:“那日大老爺說要給我派個教引嬤嬤,我估摸著不是說笑,如果來了,你到時行事得愈發謹慎,萬莫讓她抓了小辮子。”

不料蕊兒倒高興起來:“當真麼?家家戶戶的公子生下來都會配教引嬤嬤,如今姑娘也有,那麼看來老爺還是很疼姑娘你的!”

琉璃嘴角抽了抽:“是夫人提議要配的,你還覺得是好事嗎?”

蕊兒笑容立時僵在臉上。

翌日天又陰了。

下晌時琉璃站在廊下看桔果兒拿炭火爐子烤紅薯,蕊兒走過來輕輕地道:“賴五被人打了。”琉璃回過頭,蕊兒指著隔壁無人處。琉璃走過去,蕊兒才道:“昨兒夜裏被打的,不曉得是什麼人,就丟下話讓他跟馮春兒合離。這傻子也倔,愣是不肯,生生被打的鼻青臉腫。”

琉璃嘶了一聲,暗想這胡進至於嘛,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偏為了個馮春兒,居然下毒手逼人丈夫合離。完了問:“那他還能來嗎?”

“能!”蕊兒重重點頭,“若說別的事倒罷了,一聽說有法子替他留住老婆,他整個人就跟著了魔似的,都不用奴婢說完,他就答應了。”

“那就好!”琉璃甚滿意地:“你去準備準備。”

說完便回廊下去。

紅薯已經快烤好了,融融的暖香十分誘人。桔果兒拿一雙銅筷子戳了戳,薯身上立時被戳出個紫幽幽的小洞。琉璃問:“好了?”他嗯了一聲,拿銅筷兒將它夾出來,放地上滾了幾滾。然後拿破布包起來,擦去灰塵,對中掰成兩半。

他拿了一段給琉璃,琉璃不會剝皮,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他揀起來,道:“怎麼這都不會?”說著把自己這份皮給剝了遞給她,然後將那截髒的拿到井邊洗了洗,吃起來。

晚飯時琉璃問翠瑩,“那邊王嬤嬤的兒子兒媳在哪裏當差?”

翠瑩道:“大兒子前年得病死了,二兒子跟著三老爺,小兒子不學好,好吃懶做,如今也沒個正經事。”又睞眼看琉璃:“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琉璃哦一聲,輕描淡寫道:“我今日聽桔果兒說他跟母親前些日子回鄉下去了一趟,所以問問。”

“就是那傻小子?”翠瑩嗤了一聲,“他爹就是王家老大,他娘是個悶葫蘆性兒的軟杮子,王老大死了,王婆子硬賴上兒媳婦,逼往她跳了幾回井。我估摸著要不是為了這傻小子,早死幹淨了!”

琉璃還不知道竟還有這一層,不過逼得媳婦去跳井這種事還真像王嬤嬤幹得出來的。常年在這種大宅院內摸爬滾打的婆子,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喝了兩口湯,蕊兒進來了。“姑娘,佛堂已打掃好了,如今就可以過去。”

翠瑩疑心道:“此刻去佛堂做什麼?”

琉璃站起來披鬥蓬,蕊兒代答:“姑娘這幾日夜裏都不曾睡得安穩,於是去佛堂頌頌經,正正心氣。”

翠瑩道:“怎麼不白日裏去?”

蕊兒道:“白日裏才去問管事拿鎖鑰,拿到來已經快天黑了。”

翠瑩仍是不住地打量琉璃。琉璃轉過身來,微笑與她對視:“不如你隨我一道去罷,讓蕊兒留下。”

翠瑩忙陪笑:“屋裏事還多著,蕊兒去也好。”

蕊兒收拾好手爐暖具,伴著琉璃出了院門,便壓低聲道:“翠瑩在奴婢們麵前囂張歸囂張,在姑娘麵前還是不能不老實的。”

琉璃哼道:“她哪裏是真老實?囂張也是故意的。”

蕊兒吃了一驚:“故意的?”

琉璃道:“日後你就知道了。”

蕊兒見她賣關子,知趣地不再作聲。

不多時到了佛堂,看門的獨眼婆子打開門,奉了杯茶上來就出去了。

琉璃上了柱香,跪在佛案下蒲團上,認真翻開經文。蕊兒也十分配合地將暖爐點著,垂手立在大門口。佛堂當值的婆子平日這時早滾被窩去了,今日九姑娘心血來潮要頌經,少不得打起精神守候著,一個個袖著兩手望住這邊,滿臉上都是怨氣。

門外哈欠聲震天,琉璃又哪裏不知?到了戌時末,便借停下喝茶時與蕊兒道:“天冷夜寒,讓他們歇著去吧,不用侍候。”婆子們立時如還了魂,咧嘴道著謝,不到片刻,已麻溜地走了個幹淨。

琉璃道:“再去瞧瞧。”蕊兒便圍著廊下兜了一圈,回來後道:“都走了,隻有那眇了一目的婆子在更房裏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