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祈允灝與大夥一同這節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琉璃隻管謀劃,具體實施當然由蕊兒與範雲主管,其餘人便是打下手,也顯得十分帶勁,畢竟王府這麼多年,除了過年那幾日不得不操辦以外,其餘時間是真的沒有這麼樂嗬過的。而跟隨琉璃到王府來的那幫下人,好多也是並沒有接觸過這主子的,如今這姑奶奶連何府都砸了,而何蓯立至今也沒敢把她怎麼樣,好奇之餘,自然也起了幾分親近的心思。
所以,準備工作很快就做好了,十五日早上琉璃送了祈允灝出門,就去了榮熙堂請安,還帶了幾個自做的月餅。梅氏皮笑肉不笑的,說不出來什麼表情,祈木蘭也在,不情不願對著琉璃彎腰見了禮,退到屏風後去了。
琉璃不跟小孩子計較,何況心情好著呢,做了個樣子就回朝慶堂了。
從素淡安靜的榮熙堂走進朝慶堂院門,瞅著廊下掛滿了的紅燈籠頓時心情就不一樣了。範雲還在招呼人往廊下掛花燈,見得她來,也不由露著笑臉迎上來:“請奶奶示下,中午飯除了咱們院裏自己人,奶奶可還有客人?”
琉璃原先提過想讓人接蘇姨娘、浣華與平哥兒一道過來坐坐,正好中午祈允灝不在,她們幾個既在一起過了節,也好說說話兒。但是浣華說平哥兒這兩日有些咳嗽,怕不好吹風,就不來了。琉璃知道有怕過病氣這一說,自己是不礙的,倒底怕梅氏羅嗦,將來反弄得浣華不好走動,也就算了。
於是就讓人去接蘇姨娘。才看了會兒書,那去接人的人就回來了,說是蘇姨娘有話,老太爺身子骨不好,她就不來了,讓琉璃有空回去看看她。
這是蘇姨娘第二次說讓琉璃回去了,頭次琉璃沒放心上,這次倒是起了心,總覺得她有什麼事情似的,於是決定過些日子回去一趟,或是約她出來。
想了想又叫來蕊兒:“那藥方子的事有著落不曾?”
蕊兒道:“這幾日都暗地裏打聽著,竟是沒有收獲。”
琉璃嗯了聲,沉吟道:“今兒夜裏人多,可鑽的空子多了去,那人要是想動手,至少會有點動靜。你跟月桂他們兩個交代一聲,裏外都盯著點兒。”
她雖然麵上把這事撂下了,可不代表心裏就當真忘了。主要是藥方子丟得蹊蹺,連她也想不出那人要拿著它怎麼著她。
祈允灝果然回得早,琉璃午睡起來,他就已經在小花廳坐著吃茶了。兩人說了會兒話,蘭馨苑那兩個就來了,今兒她們也有份出麵,正巧範雲找琉璃有事,琉璃就出來了。回去時月桂在廊子底下截住她:“那兩隻狐狸精正纏著將軍呢,奶奶怎麼能出來?”
琉璃遠遠地往堂內望了一眼,隻見凝霜果然在跟祈允灝說什麼。祈允灝是站著的,聽她說完一回頭,那兩人就站著不動了。因為隔得遠也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從他一直背著的手看起來,相互間倒是沒有什麼狎昵,應隻是說說話而已。
隻要沒在她屋裏做什麼出格的事,她也懶得理會。
走回到堂前廊下,她咳嗽了聲,把凝霜驚得站開了,喚了聲“奶奶”,才又笑著走進去,說道:“你們既然來了,晚飯就一塊吃吧。”既是團圓節,一家人也沒有分尊卑的意思,就是吃個飯,讓她們跟丫頭們一桌吃就好了。
說著撩簾子進屋去,祈允灝隨進來,見她低頭坐在炕桌旁翻書,頓了頓,便也坐在她對麵。琉璃頭也沒抬,喚道:“鈴蘭,給將軍上碗蓮藕湯。”依舊是專心地看著手上的雜記。祈允灝枯坐了會兒,忽然道:“我跟她們沒說什麼。”
鈴蘭正好進來了,琉璃抬頭將蓮藕湯接過,遞給他:“今兒晚飯還早著呢,將軍先吃著,墊墊肚子。”
天氣晴朗了幾日,晚飯索性就擺在院裏了,因為主子少,為了熱鬧,於是在主宴席之下又擺了幾張桌子,讓家仆們也都遠遠坐下了,輪班起身當值。然後同時也可以上廊下猜燈謎,猜準了就到琉璃這兒來領賞。考慮到當中有好些人不識字,燈謎都是畫的圖畫,難度也不高,都是個圖個樂子而已。
琉璃與祈允灝坐了首席,然後下麵是房裏丫頭們的席位,東邊廊下是幾桌女仆,西邊是男仆,都坐下後竟然有十來桌,範雲又讓桔梗兒在角樓上放起了焰火,五彩繽紛的,與城外升空的焰火交相輝映,果然很有過節的氣氛。
李行與那十二人今兒也都進來了,另在北邊廊下設了兩桌。這也是琉璃的意思,他們日夜跟隨祈允灝在外,據說都是沒有家人的,於是在問過祈允灝後,便就也將他們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