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殿,小戚妃就隨著皇後與長公主去清寧宮觀禮了。
琉璃掃眼見梅氏與幾位相熟的命婦圍坐在一起,也懶得過去,再望望人群裏,想看有沒有熟人,肩膀就被人拍了下,有嬌脆的聲音道:“我的將軍夫人,我們倆找了你大半天了,原來你在這裏!”
琉璃回頭,見是陸沐陽背著手傲嬌的站在那裏,婁明珠笑眯眯望著自己,便也笑了,拉起她們手來道:“我也正找你們呢。方才去後殿拜見皇後娘娘了,才出來。”一麵尋看看還有沒有坐處,陸沐陽就道:“你還真是的,還當自己是當初的小庶女啊,看那邊!”
琉璃順著她的手指瞧去,隻見側殿那頭已經掛了一溜牌子,上頭寫著許多小字。陸沐陽一麵挽著她往那頭走,一麵道:“側殿都被隔開成一間間的小茶室了,有些年紀大的老命婦都來不了,所以你鎮國將軍夫人的牌子就掛在第六呢!我們王府的牌子不在這裏頭,我都進不了,我們倆就是來找你蹭茶喝的!”
“你是堂堂縣主,哪有你進不了的地兒?盡說渾話。”琉璃知道她們這是故意抬舉她呢,在這幾個手帕交麵前,她也才算是恢複了她本性裏活潑頑皮的一麵,連日來心裏的陰鬱也頓時散了。月桂打頭過去找到了位列第六的牌子,然後站在門口等她們入內,才又與海棠以及陸、婁二人的丫鬟一道進去。
梅氏因被定北王手下幾位將軍的夫人絆住說話,忠勇侯府的楊氏與祈氏也就各自尋著熟人聊了開來。楊氏掃眼見段文蕙從簾櫳下過來,便就衝她招了招手,等她過來,便就與她道:“先前人多,都未來得及與你說話,這兩日在定北王府裏如何?”
段文蕙咬著下唇,目光裏露出些恨色,扶著蘭架半日才道:“他還是不搭理我。我就不明白了,我與他總歸還有幼時的情誼,他怎麼就越來越對我冷淡了?那何府的庶女,真就那麼好麼?”
楊氏歎了口氣,“他自小便是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勸過你放下了算了,你又不聽!眼下倒好,自己也給耽誤了,他那裏你又插不進去!”
“誰說我插不進去?”段文蕙臉紅了紅,“沒有人比我了解他,從前我可以接近他,以後也一定可以。就算我做不了他的元配,我也可以當他的平妻。等我到了他身邊,就總有一天他全部都是我的。”
“平妻?!”楊氏盯著她,激動起來:“你堂堂侯門貴女,居然去做他的平妻?你這是要把我與你爹置於何地?再說了,他們是聖上指的婚,你就算做了他的平妻,要把她擠下去除了讓他休她,就得通過聖上與皇後!君無戲言,指婚亦是不能輕易作廢,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有什麼不可能?”段文蕙看了眼四下,緩聲道:“她如今早就沒跟他同房了,他們裝得好,以為我不知道。可是,要想瞞過我,沒那麼容易的。她如今已經得罪了太子,娘以為他還能容忍她多久?等我進了王府當了宗婦,這對忠勇侯府來說不也是件好事嗎?我們府裏如今也是個空架子了,幾代無實權,在京中幾乎就沒有說話的份量,要不然,祖父祖母能退到祖籍去嗎?你今日能退到梅氏身後站著嗎?今日這裏給命婦們專備的茶室,能沒有咱們的份嗎?!”
楊氏聽得這話,神情也不由黯下了。光有爵位沒有實職的痛苦,不經曆的人是不知道的。說起來好聽是貴族,可除了那真正的宗室皇親,誰會把突然升起來的異姓侯爵當真正的貴族?要麼就像定北王這樣,有戰績,有功勳,手握重兵,又深得聖上信任,比起那些坐享其成的郡王親王的來,倒是還更加有份量些。段文蕙這話,倒是也說到了她心裏。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老太爺去後他們夫婦就要襲爵了,她如何不想風風光光地做個真正的貴族夫人?文蕙要是嫁給了祈允灝,順帶也可以把府裏幾個子弟弄進營裏,將來也不愁後路了,那該是多麼完美的一件事!
想到這裏,她的心就活了,目光晶亮地看著遠處那間給鎮國將軍夫人專備的茶室,說道:“方才你說她得罪了太子,你卻不知,她連太子妃都給得罪了!”
段文蕙聽得她將先前內殿裏太子妃當眾說琉璃的那事兒一說,眉頭也不由得跳起來,半日後笑了笑,說道:“雖然太子妃此舉有失身份,但由此一來,倒是又大大利於我了。母親方才不是說擠掉她很難麼?那我就不斷地在太子這邊加碼,加到聖上與允灝都承受不住了,看看他們將不將這正室的位子幫我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