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想,算起來二十年前那會子小戚妃還沒出嫁,那會子是個足不出戶的閨女,不知道這些事也是正常。再者若真是梅氏做的,又怎麼會將消息傳出去呢?
一想先前說的是祈允灝與定北王打架,忙又把話題轉了回來:“究竟將軍怎麼會突然提出這個?”
小戚妃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做妻子的都不知道,我們等閑人哪裏知道?”
琉璃倒是無語了。說到妻子,她真也有些慚愧。這裏正要再回頭問問段文蕙的事,外頭海棠就進來,說梅氏回來了。琉璃連忙趴下,小戚妃裝作為她掖被子,與她道:“你好好歇著,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說著站起身來,印著眼眶與梅氏道:“這孩子年紀不大,卻是受盡了磨難。不過有了夫人親自照拂,想必不久便要恢複好了。”
琉璃暗地好笑,平日裏看起來爽快仗義的小戚妃,擠兌起人來也是不留情麵的。索性把臉埋在被褥裏,由得她們去。
梅氏聽得親自照拂這一說,不免露出些尷尬,琉璃自打“受了傷”,她連這裏門檻一次都沒跨過呢,今兒若不是小戚妃來,她隻怕也想不起有這回事。除了總共送過一次參茸,更是問都沒再問起過,哪裏還會“親自照拂”?
可惜麵對這樣的話,她又無法頂回去。人家是實實在在的郡王妃,她呢?雖然定北王也是郡王,而且有軍功,論起來比世襲的陳江王還要多出幾份麵子,可她自己卻始終未得到王妃之稱,哪有心思去頂人家?當下訕訕地,隻得裝作沒曾領會,笑道:“郡王妃怎麼不再坐會兒?用了中飯再走不遲。”
小戚妃道:“我們家丫頭今兒個陪著王妃去宮裏了,這會子隻怕該回來了,還是改日再來叨擾。”
梅氏再三挽留無果,隻得送了她出去。
琉璃也讓蕊兒範雲代替自己相送。
梅氏送到二道門等小戚妃上了車,見得她出了大門,於是倒轉回了朝慶堂。
琉璃不料她回來,下床看起了書,聽得稟告連忙又趴進了被窩。
梅氏進來後臉色就不對了,揮手讓丫頭們都下去。蕊兒月桂不動,梅氏沉聲道:“怎麼,我的話都不聽嗎?”
蕊兒福身,並不言語。琉璃還對她把段文蕙招惹到府上來的事有氣呢,當下側過臉來,就道:“她們是我的人,當然隻聽我的。夫人有什麼話就說吧,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幹嘛被人聽見?”
梅氏氣怒了,站在床前盯著琉璃看了好一會兒,才忍氣說道:“我聽說你這幾日在到處找人問話?”
琉璃聽得這話,頓時明白了她的來意。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屋裏就有她的耳目!但是不能打草驚蛇。她把臉側過來,揚了唇道:“我身為一房主母,找下人問個話不是很正常嗎?夫人管天管地,還管起我問下人來?”
梅氏臉色陰沉,咬牙走到床邊,說道:“我在王府幾十年了,生兒育女,克己持家,王爺都是心裏有數的!除了沒給他生個嫡長子,我什麼都為她做了!你以為就憑你也能掰倒我嗎?”
琉璃怔了怔,還真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露出餡來了,還用得著說別的嗎?就憑這,就能輕而易舉看出來她對葉夫人的不滿和嫉妒,還有她心裏頭那點得意與張狂,更有著害怕自己被打倒的憂心和惶恐。
她居然在懷疑她要掰倒她!在著何蓯立與何毓華、皇後與太子這些人在前,琉璃此時還真沒把她排成什麼重要人物。因為丫頭們透露出去的一句話,還未辯分明,就這麼急不可耐地找上她來警告她,這女人要不是太蠢,就是太過在乎手頭的那點東西了。
“真是不打自招。”琉璃歎了口氣,“你要是不做虧心事,能怕被人掰倒嗎?”她現在對她完全已經客氣不起來了,衝著她這話裏的態度,祈允灝當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她也想象得出來。縱使錦衣玉食,那又如何?家被別的女人占了,父親也被別的女人占了,身邊連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了,而不久之後,祈允靖與祈允恪又相繼出生,這府裏,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就衝這,她能對她有好顏色嗎?
“我做沒做虧心事,不是你能過問的!”梅氏終於怒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能不能繼續坐穩你的位子吧!”
“夫人這是威脅我嗎?!”
琉璃索性掀了被子坐起來,衝著已走到門邊的她沉聲道。
梅氏睜大眼,盯著她自如的坐姿。她索性下了地,趿著鞋到了她跟前,“很驚訝,是嗎?你以為段文蕙即使被皇後罰,但還是替你把我給砸傷了,這些日子你一定很高興。可是令你失望了,我沒有!你以為我傷得下不了床,於是又可以與忠勇侯府串通一氣來撬我的牆角,以此來鞏固你在王府說一不二的地位?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讓你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