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防人撬牆(1 / 2)

“多加小心,有事上翰林院找我。”

她這樣默然,杜睿也不知說什麼。他看了眼從紫宸殿方向漸漸走過來的人群,薄唇翕了幾次,最終也隻對她吐出這一句話,然後就抿著唇掉頭,快步往永福宮去了。

琉璃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樹蔭後,雙手才漸漸鬆開。

“懿貞!”

祈允灝一躍而上,到了她麵前,“沒事吧?”

琉璃搖搖頭,望了眼湖心亭那對被簇擁著的婦人。原來是太子妃下的手!看來她是真要逼著她偏向陸詔這邊了。而祈允灝目光則望向了永和宮那邊,方才那緋色身影一閃即入永和宮中,他不是沒瞧見的。

“我們回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坡下,這裏已經停了架軟輦。

琉璃依舊回東郊去,突然遇見杜睿的確讓她心緒不寧了一陣,不過這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了,在思考這些事情之前,如何在太子妃一黨的陰謀下保全自我似乎更迫切。如果皇後的手段是於無聲中下手,那太子妃則直接得多了,她要的就是琉璃不好過。而且,是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

今日若不是杜睿,若不是祈允灝預先安排了陸詔的黃纓侍衛暗中相隨,她今兒就算保住了肚裏孩子,隻怕也要被嚇出個好歹來。

祈允灝陪她坐的馬車,見她默默無語,也並沒有說話。黃纓侍衛們方才都把實話跟他說了,是杜睿將她抱離的險境——當然,他們也把扔水桶的人查到了,是太子妃宮裏的人。在他們團團圍住琉璃之際,那人就已經逃跑了。

這筆帳他自會在太子夫婦身上討回來的,不過,杜睿走後她就這樣不發一言是什麼意思?

他看了她許久,她也沒發覺。他忽然有些擔心——每次事關她時,他就總會有這樣的心情,擔心著她也會如車窗外這陽光似的,最後也會從他身上偏移到別處。

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子,可是杜睿這份癡心太強大了,令他也有些吃不準。論身份,他們旗鼓相當,論地位,不相上下,論才幹,各有千秋,論對她的用情——他自認是比他還多上幾分的,至少,他如今是這樣依賴她,可以在她麵前卸下所有的尊嚴都不顧,寧願讓人笑話他夫綱不振,杜睿能嗎?

當然,一個男人能夠為一個女人做到誓不娶妻,從一個生下來就注定襲著不減等的爵位的小侯爺,放棄爵位奮進到當上探花郎、而後躋身朝堂、憑本事踏上仕途的地步,當然也不容易。杜睿的心思,很容易看清楚。他種種所為,每當外頭傳他與她夫妻之間有點什麼,就有所動作,不就是想發奮爬到與他平等的位置,憑實力把琉璃奪回去嗎?可是他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殿試中選那日,聽說他往營裏跑來了,他預先就出來了。要不然,真的跟他打一架嗎?

嚴格說起來,他還真沒比他占上許多優勢。

可是縱然如此,他對杜睿又能怎樣,威脅他?暗算他?雖然他真的很想痛揍他一頓,讓他死心,不要再覷覦他的妻子,甚至想法子把他弄到偏遠地界去,可這都不是他屑以為之的,到如今為止,杜睿對琉璃一直謹守著禮儀,除了讓世人都知道他有這麼個堅韌的情敵之外,並沒有真正冒犯過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侍衛們說的很清楚,方才情況確實驚險,隻怕不是這樣,他還是不會出麵與她相見的。如此他就是想抓他的把柄對付他,也抓不到。

所以,這樣無懈可擊的情敵,讓他無處下嘴,也更讓他恨得牙癢癢。而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才是真正使人煎熬難忍的。

馬車忽然輕顛了一下,他下意識將她攬進懷裏。

琉璃因此回了神,看向窗外:“到了嗎?”

他嗯了聲,“到了。”

馬車在坡下停住,上坡的路不太平整,他將她抱下車,然後一路抱回房去。

蕊兒見得他們回來,連忙讓春香打扇,自己給琉璃上了碗溫好的墨魚蓮子,給祈允灝上了碗涼透的百合湯。

等琉璃把湯喝完,祈允灝說道:“住這裏到底不如城裏方便,請太醫都不及時。府裏我都差不多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回去住。你看你幾時可以回府?你別擔心,回去後你若還想來這裏住,我再抽空陪你過來住兩日便是。”

這裏到底不如王府守衛森嚴啊。上晌問過醫正,醫正說眼下快四個月了,胎位穩了,不如頭三個月那麼易驚動,莊子裏寬敞又空爽,所以住住倒無妨。原本他也是想由著她性子再住住的,可是杜睿已經見過她,那就不成了。萬一那小子一個沒忍住,跑這裏來撬他的牆角就不是不妙之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