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門都透著威嚴,但威嚴之下,其中未曾表露出來的東西崩塌成什麼樣,恐怕隻有府裏人自己知道了。
容虞坐在院子裏,麵前的石桌上依舊放著繡線, 袖口處繡的花朵細小卻又精致, 繡工不及城裏知名丟娘繡的東西, 但是已經是個普通閨閣小姐的水平了。
她仰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沉重的灰雲壓的很低, 冷風掠過,露出來手指被凍的有些發紅。
這樣的郡王府,就算沒有她, 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她本以為她將用一生來反抗, 即便她毫無權勢,她也不想讓那些人過的順遂。
可是現在看來,連上天都不想放過這裏了。
北戎戰事加緊是必然, 這次突如其來的戰爭,就像容圍的催命符一般忽然間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容圍曾在恪州巡撫的位置上待了四年,他管事不多,卻在這個位置上撈了極大一筆油水。
一個兵一年的俸祿是二十兩銀子, 容圍把十五萬兵士謊報為二十萬,如果十五萬合計是三百萬兩銀子,四年是一千二百萬兩,而二十萬名士兵,一年是四百萬兩,四年是一千六百萬兩銀子。
這也就意味著,容圍在這四年裏,足足平白得了四百萬兩銀子。
現在戰事加緊,在這方麵的核算必然不會疏忽,這樣涉及國家安全的大事也斷斷不是容圍可以插手的。
倘若容圍一直這樣坐以待斃,革職削官事小,這麼大的金額,按律法極有可能闔府抄家。
所以為今之計,在事情沒有全麵爆發之前,容圍必須補上這四百萬兩銀子,然後才有可能從輕處置。
四百萬兩銀子,實在令人咋舌,畢竟全國上下,一年的稅收才六百萬左右。
在郡王府人人自危的時候,容虞這大概是最清閑的了。
琉夏最近出現在容虞麵前的次數也不多了。
夜晚,夜色漆黑。
容虞聽見堂屋裏動靜,掀起簾子出去看的時候,琉夏正拿著那個紅木匣子,把它放在容虞以前經常放的角落裏。
她的動作很輕,沒料到居然可以驚醒容虞。
她的動作頓了下來,臉色有些窘迫:“……姑娘,奴婢驚醒您了。”
容虞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沉默的看著她。
琉夏把手從木匣子上收回來,臉色有些發紅,道:“姑娘,奴婢……”
木匣子是她從大夫人那裏求回來的,她在大夫人的門前跪了兩個時辰,還被扇了巴掌,總之求的十分不易,最終可能大夫人也煩了她,才把這個不值錢的小木匣還給她。
現在形勢巨變,容長兼還沒出來,容圍又陷入囫圇之地,大夫人現在約莫也是無暇顧及容虞了,琉夏這樣求,能還給她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在幹什麼。”
“奴婢…奴婢把您的小匣子從大夫人那裏要回來了。”
“對不起姑娘,奴婢當時是鬼迷心竅了。”
琉夏總以為自己背叛了容虞,讓容虞做了她不願意的事情。
但其實她所看到的事情都是容虞刻意讓她看到的,並且她自以為傷害容虞的,都在容虞的算計之中。
從利益角度來說,琉夏其實沒做什麼。
沉默了片刻後,容虞道:“哦,放那吧。”
琉夏愣了愣,容虞的反應這樣淡讓她很意外,可想了想又在意料之中。
畢竟她家姑娘,從來都沒把誰放在眼裏。
她低頭應道:“好。”
琉夏又把木匣子小心的往原位推了推,然後站起身來,道:“……姑娘,那,那我走了。”
容虞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