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薔習慣了容虞這樣,於是又重複了一遍方才自己的話,容虞才遲遲的看過來。
“他的確是因我而被削職。”
小薔哽了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容虞握了握手掌,道:“但就算如此,也輪不到她們來置喙。”
小薔又激動了起來,她覺得她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語調了,夫人自打開春以來每天都是低沉又壓抑的,她不會笑也不會動怒,她好像沒有什麼別的情緒,其實以前殿下也試過一些調動九姑娘情緒的法子,但都無疾而終,一方麵夫人根本就不關心,另一方麵也怕適得其反。
誰能想到,今天一個丫鬟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夫人動怒了呢。
“那…那奴婢要不把那幾個丫鬟,您當麵懲罰她們,如何?”
容虞搖了搖頭,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又不說話了。
夜晚,沈映從外麵回來。
他一直沒有複職,但是現在沈映還安安全全的活在上京城就證明高淮其實也並非傳言中的那樣不好對付。
容虞的藥換了好幾種,她從來沒問過喝的是什麼,反正端給她什麼她就喝什麼。
房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沈映走進來的時候,容虞還是坐在窗邊。
“阿虞。”
容虞沒動彈,像是沒聽到一樣。
沈映走到她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涼,沈映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道:“手這麼涼,不冷嗎?”
容虞依舊不理他,沈映自顧自的道:“你知道裴將軍嗎?”
“就是那個傳聞中威震四方,鐵麵無私的撫國將軍,今日我同他會宴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有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癖好。”
沈映彎起了嘴角,容虞不回應他,他也習以為常的自己說了下去,道:“他竟然牡丹花,自然,牡丹是富貴花,他喜歡也沒什麼,但我今日發現,他的衣擺,衣袖,靴子,甚至連發簪上都繡著或刻著牡丹花。”
“他今日喝多了,無意間我發現他的裏衣竟是緋色的,不妨猜測一下,裴將軍那緋色的裏衣約莫繡的也有牡丹花。”
他緩緩道來,帶著笑意的同容虞說道著他今天碰到的有意思的事。
容虞的手被他捂熱了,他又抱住了她,容虞坐在椅子上,順從的抱住了他的腰,沈映繼續道:
“我記得大理寺的那個吳之桓娶的續弦之前好像是郡王府的人,算起來你以前還管她叫六姐姐,之前郡王府受難她嫁出去了,但是現在又被休了,還待在吳之桓的府裏同妾平級。”
“雖說是續弦,但這還不到一年就被休屬實是聞所未聞,你若是想去看看她,明日裏我帶你一起去。”
這些日子都是這樣,不管容虞理不理會他,沈映都會同他說一些上京城有哪些令人捧腹的雜聞,甚至他今日的一些瑣事都會說出來給容虞聽聽。
容虞不會笑,但她偶爾會應一兩句,那隨便的幾句應聲,就能讓沈映臉上的笑意加重許多。
他總是那樣耐心的對待容虞,這些日子,不管燥鬱時候的容虞怎麼發脾氣怎麼無理取鬧他都一一接受,她摔東西,她放聲大哭,沈映也都沉默的在旁邊陪著她。
她幾乎一直在喝藥,有一段時間容虞變的特別瘦,瘦的近乎皮包骨頭臉色蠟黃,眼底青黑,吃東西會吐,頭發不停的掉,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也會麵目猙獰的因為一些瑣碎的事和沈映爭吵。
再美的美人也經不住那樣摧殘,她仿佛真的變成了個醜陋的惡鬼,以前有一次,外院的小丫鬟一不小心見到了容虞被嚇的叫出了聲來,後來沈映知道了後,那小丫鬟就再也沒在府裏出現過,並下令誰在這樣失態直接割了舌頭,從此再也沒人敢在容虞麵前表露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