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道:“我想出去,你攔不住我。”
小薔語調軟了下來,乞求道:“夫人……”
容虞不語,態度很堅決。
………
小薔還是帶著容虞出去了,帶了兩個護衛,一個車夫,馬車上有奕王府的標誌,尋常人也不會不自量力的來找茬。
容虞現在被攔住了,她也總有辦法自己出去,與其這樣,倒不如帶著護衛和她一起出去。
“夫人,我們去哪裏呀。”
容虞臉上圍了一層麵紗,身上一襲孔雀藍的衣裙,她道:“……就去郡王府吧。”$$$$
郡王府,分明還不到一年,可是她再去回想郡王府,便覺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小薔並不知道容虞和郡王府具體恩怨,隻知容虞和郡王府關係不好,但是畢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又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呢。
況且她想著那麼大一個王府,定然有幾個對姑娘傾心相待的人,便道:“姑娘,您是想家了嗎?”
車窗的帷裳被絲帶攬了起來,容虞一直看著窗外,道:“是,我想家了。”
小薔歎了一口氣,道:“姑娘,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事情都過去了,等您養好病,您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容虞道:“是,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她發現接受自己活著似乎並不難。
但是曾經有一段時間,沒人知道,她總是在想,如果大家可以一起毀滅就好了。
她的存在沒有意義,別人的存在也沒有意義,與其一起痛苦的活著不如都去死好了。
她在枕頭下麵放了一把刀,夜深人靜時,沈映躺在她身邊,她會在萬籟俱靜的時候坐起身來,看著窗外絕美的月光,把那把刀拿出來。
她如果下手了,這樣毫無防備的沈映不會有一絲一毫生還的機會。
她隻要用力的刺入沈映心口,刀尖穿過他的心髒,鮮血濺出,他會睜開眼睛,會用那雙熟悉的,淡茶色的雙眸看著她,她那麼愛他,當然要讓他生命裏最後一眼,是看向她的。
沈映會死在她旁邊。
然後她會被沈映的血包圍,在血泊裏再拔出這把刀,用沾著沈映血的刀刃,刺入自己的心髒。
緊接著,沈映死了,他的計劃會失敗,然後和計劃有關的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啊,這樣的話,所有人都解脫了。
再也不用受這份苦難了。
但她記不清自己為什麼沒有動手了。
她一天一天的煎熬,喝藥,吃惡心的飯,聽沈映說話,聽各種人在她耳邊說話,一日又一日的克製自己。
春天快結束了,她開始有點接受“生命”這兩個字了。
至少活下去,對她來說不是一種刮骨削肉的煎熬了。
“夫人,快到了。”
容虞沉默了下,忽然道:“停下吧,我們走過去。”
馬車悠悠停下,小薔率先跳下了馬車,然後扶著容虞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還是這條熟悉的街道,路上基本上沒有行人,大約都覺得郡王府這裏有些晦氣吧。
“夫人,郡王府已經被抄將近半年了,奴婢聽說原本這裏是要給新來的高官做府邸,但那人好像覺得這裏風水不好,又換了地方,所以郡王府到現在才沒人入住。”
“不過總是不能一直空著的,最近好像快有主了。”
四月末的風輕輕的吹過容虞的衣擺,她緩緩的向前走著,然後站到了郡王府的門口,仰頭看著。
牌匾被卸下來了,那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還在,門上的紅漆掉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