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把當小桌子。
他從一副牌裏抽出五張,最中間一張是大王,而後將五張牌牌麵朝下,隨意交換位置,停下後讓江棠承猜哪張牌是大王。
兩人常玩這個遊戲,江棠承小時體弱,生病打點滴是家常便飯,顧澤肖不忙的時候就陪他玩,湊點數、小貓釣魚,快將一副撲克玩出花來。
這個遊戲看似簡單,但有挑戰性,考驗專注力和觀察力。最開始時顧澤肖是放三張牌,發現對江棠承來說沒有難度,就增加到了五張。
顧澤肖相貌清俊,氣質謙和,江棠承從小生病就知道要去找顧叔叔,因而同他很親近。
兩輪結束,江棠承都準確猜中大王位置。
“崽崽很厲害。”顧澤肖邊翻牌邊裝作不經意問,“你爸爸最近好嗎?”
江棠承不知道他指哪方麵,歪著頭,表情顯得困惑。
顧澤肖說:“睡得好嗎,吃飯怎麼樣?”
江棠承好奇顧澤肖為什麼不自己問江來,他想了想,給出一個很官方的回答:“挺好的。”
*
醫院門口。
伸縮門拉開,一輛黑色奔馳SUV緩緩駛入。
秦鬱上曲著長腿坐在駕駛座,轉動方向盤左轉,沿著指示標往地庫去。
路過花園看到待開的海棠,他挑了挑眉,心裏對這家醫院的好感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藥瓶見底,他硬撐了兩天,終於承認,很多事不是以他的意誌為轉移的。
比如失眠。
秦鬱上聯係在國外時的醫生,對方推薦一個同行,正供職於這家私立醫院。
他跟那位醫生約好,今天上午來醫院。
約定時間是9點,此刻剛8點40,秦鬱上向來守時,且自我認知清晰,預留充分時間去找路。
SUV倒進停車位,秦鬱上沒著急下來,確保手機鑰匙證件都在,看到副駕上的一頂黑色鴨舌帽時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戴上。
倒不是怕被認出來,純粹是因為他今早出門沒抹發膠,對發型不太滿意。
地庫溜達了10分鍾,秦鬱上沒找到直梯,也沒找到能問路的人,無奈隻能坐扶梯,穩妥起見再看一眼預約的信息。
3樓302診室,醫生姓黎。
3樓302,秦鬱上心裏默念,連上兩層來到一樓大廳,扶梯卻在這裏斷了,要想上樓還得走到另一頭。
秦鬱上不得不穿過大廳,長腿闊步,皮鞋踏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磚上。
大廳一角是餐廳,透明玻璃牆隔出一片單獨空間,秦鬱上一邊默念診室號,一邊吐槽醫院設計,餘光忽然捕捉到一個身影。
餐廳內,那人拿著一張貌似是菜單的紙同服務員說話。他身量纖長高挑,壓低的帽簷也遮不住五官的漂亮。
秦鬱上一眼認出是江來。
江來為什麼在這兒?
這個念頭在腦子裏轉過一圈,秦鬱上腳步微頓又繼續向前,然而記在腦子裏房間號已經從3樓302,變成了2樓203。
203裏,顧澤肖同江棠承玩了幾把遊戲,江棠承生著病,精神有些跟不上,沒多久便神色懨懨,不想玩了。
顧澤肖收起牌,放回抽屜。藥液隻剩小半瓶,他說:“快了。”
江來離開有段時間,江棠承眼神不由自主往門外瞟。
一頂黑色鴨舌帽在高高的玻璃窗上一閃而過,緊接著門把手被擰動。
江來承坐直身體,喊道:“爸爸!”
秦鬱上動作一頓。
門推開,正對著的沙發上坐著個打點滴的小孩,一頭卷發莫名眼熟。
兩人一站一坐,大眼對小眼。
秦鬱上剛想開口,視線便被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擋住了。
男人看著溫和,語氣卻透出強硬:“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秦鬱上微微蹙眉:“我找黎醫生。”
顧澤肖道:“這是我的辦公室,沒有姓黎的醫生。”
秦鬱上後退一步,去看牆上的號牌,又跟短信對了對,發現果然找錯了。
他道了句“抱歉”,退出來,又上一層樓,終於找到了黎醫生辦公室。
黎醫生已經提前看過秦鬱上病曆,但還是例行詢問:“秦先生,您失眠多久了?”
帽子摘下擱在手邊,秦鬱上翹著長腿坐在沙發上,腦中盤旋那一聲“爸爸”。
他在哪裏見過那小孩。
黎醫生提高音量又問一遍,秦鬱上回了神:“差不多六年。”
“能說說具體情況嗎?”黎醫生問。
相關信息病曆上都有,秦鬱上耐著性子,具體原因他不想說,隻道:“時好時壞,有時能睡著,有時完全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