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裝點當天從島外空運來的鮮花。
隔著一張桌子,江來看著秦鬱上跟穿製服的服務生事無巨細地交代魚肉的做法,越發覺得這人是個奇怪的存在。
有些事上糊裏糊塗,有些事卻又能記得格外清楚,比如他和江棠承的口味。
秦鬱上抬起眼皮,對上江來的目光後略微傾身向前,用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語氣問:“怎麼了,不想吃魚肉?”
江來目光微微閃動:“沒有,魚肉就挺好。”
秦鬱上接著問江棠承:“崽崽吃什麼?”
江棠承:“生蠔!”
秦鬱上似乎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笑道:“行,給你點一份。”
點完甜品,秦鬱上合起菜單遞還服務生,服務生接過後又微笑著朝對麵的江棠承看了一眼,而後對秦鬱上說了句什麼。
秦鬱上目光一深,低聲道了謝謝。
都說法語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秦鬱上發音標準,聲調沉緩,仿佛一把磁性悠揚的提琴。
江棠承捧著臉聽他說話,等服務生離開後,立刻“哇”一聲:“叔叔你好厲害啊,竟然會說法語。”
秦鬱上在加拿大生活多年,雖然不至於精通,但日常溝通沒問題。他道:“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好呀好呀。”江棠承正處於對什麼都感興趣的年紀,但又不免發愁,“是不是很難呀,我什麼時候能學會?”
秦鬱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江來一眼才意味深長地道:“不急,你想學多久都可以,我們有的是時間。”
中途,秦鬱上離座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時就見剛才的服務生站在餐桌旁,江來正跟對方說著什麼。
隨著他越走越近,江來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他不由腳步一頓。
等落座,江來正好說完,又主動問他:“崽崽還想吃蟹肉餅,我讓他們再上一份,你要再來點什麼嗎?”
秦鬱上此刻的神情複雜到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目光沉沉地盯著江來,半晌後才擠出一句:“不用。”
“好。”江來用同樣流利的法語對服務生說,“就這些,謝謝。”
這一晚剩下的時間裏,秦鬱上罕見地沉默,目光幾次投向江來卻晦澀難辨。
實打實玩了一天,生蠔也補充不了江棠承消耗的體力,回到房間倒在床上,連半秒都沒有便陷入夢鄉。
沒了他的聲音,本就空曠的房間顯得更加安靜。秦鬱上洗完澡出來,站在客廳看著對麵房門緊閉的臥室,以為江來也一道睡了。他轉身正要回自己房間,忽然瞥見了露台上的一道身影。
露台沒開燈,所以秦鬱上剛才並沒有發覺。他靜靜注視片刻,而後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同前一天一樣,江來為了防蚊,長衣長褲包裹嚴實,此刻整個人陷進寬大的藤椅中,雙腿曲起蜷在胸`前,露出褲子底下白皙的雙腳。
秦鬱上笑了,心想怎麼跟小孩似的還抱腿坐。
“怎麼一個人坐這兒?”
夜色如墨般濃重,江來聞言抬頭,滿天繁星遙遙映在他眼底。
“看星星。”
秦鬱上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仰頭看向遼遠夜空。
熱帶島嶼沒有汙染,帶來了絕佳的觀星體驗,不用借助望遠鏡,肉眼就能見到那條高掛在天邊、距離地球三萬光年的銀河。
沙灘上已經沒了遊客蹤跡,海風帶來浪濤和鳥鳴,江來的麵龐映著皎潔月光,如同一塊溫潤美玉。
秦鬱上卻無心觀星,盯著江來側臉的輪廓看了一會,忽然問:“你學過法語?”
江來目不斜視地看著星空,沉默片刻後才道:“應該沒有專門學過,可能是以前走秀的時候經常去法國,所以會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