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鳴愕然:“你… …”
李餘打斷她:“謝四姐告訴我這麼多事情,可是四姐,為了託我辦事不惜挑撥我和聞鷲之間的關係,這就有點過分了,下不為例。”
尚鳴心虛,卻還是嘴硬:“我說的都是實話,怎麼就成挑撥了。”
李餘:“那我問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又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尚鳴語塞。
李餘繼續道:“我知道沒有人能一成不變,如今你身在官場,就像紙入染缸,多多少少會沾染上一些習氣,我也不知道你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但我聽過一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尚鳴不喜歡聽人說教,若李餘要和她講大道理,她必然是不聽的,可李餘要和她講故事,她還真有興趣聽一聽:“你說。”
李餘簡單講了一下“胡蘿蔔雞蛋和咖啡豆”的故事,隻是把咖啡豆換成了石蜜,講完後問尚鳴:“四姐覺得自己是入了沸水就由硬變軟的蘿蔔,還是經過烹煮後從脆弱變堅硬的雞蛋?又或者四姐足夠厲害,能做身隕而誌存,將整鍋沸水都染上甘甜的石蜜?”
尚鳴愣愣地,一時無法回答李餘這個問題。
因為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什麼,但要說想做什麼,那當然是石蜜。
歷經磨難後,雖身隕而誌存,古來聖人,多是如此。
可她……能行嗎?
李餘也沒想讓尚鳴告訴自己答案,因為話說出來都是空的,聽了也沒用。
畫舫靠岸,李餘丟下尚鳴,也不回公主府,直接入了宮。
皇帝近來清閒得不行,李餘入宮時他正在清涼殿同大臣下棋。
海公公通報後,皇帝便讓陪他下棋的大臣退下,單獨召見了殿外等候的李餘。
李餘也乾脆,見到皇帝第一句便是:“父皇,你給兒臣賜個婚唄。”
入朝為官後,李餘便有了自稱“臣”的資格,她覺得這個自稱挺帶感的,就用上了。
皇帝裝傻:“賜婚?誰家兒郎這麼倒黴,竟被你看上了。”
“少來。”李餘在皇帝麵前坐下,隨手拈了顆棋子,也沒細看棋盤,就將子落到了棋盤上:“快給我和聞鷲賜婚。”
皇帝瞪眼,跟著下了一子:“哪有你這樣的公主,你可知他曾經拒過一次,說什麼都不肯娶你?”
李餘:“哎呀,我們小年輕的事兒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呀。再說了,他之所以拒婚,是因為當時我剛辜負了他,是我先對不起他的。”
皇帝意外,卻還是道:“那也不行,如此狂悖就該多敲打敲打,讓他長長記性。”
李餘這會兒才把棋盤看清,知道自己又下錯了棋,也不在意,繼續亂下:“搞不懂你,他當初拒婚,你卻還是允了我去北境,不就是打著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嫁給他的主意嗎,我都不介意你利用我了,也不知道你在反對什麼,比我還矯情。”
皇帝卸下朝堂重擔後,脾氣也跟著變好不少,除開前陣子三皇子的事情,這段時日就沒動過怒,唯獨李餘這麼一番胡咧咧,把所有事情都扒開曬在太陽底下,氣得皇帝又是一通咆哮,最後寫了聖旨蓋了章,直接就把李餘給轟出宮去。
彼時雨已經停了,天氣放晴,李餘抱著聖旨回家,想起聞鷲今日有事出城,大概得到傍晚才能回來,便先把聖旨放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待到夕陽西下,街上響起宵禁的鼓聲,李餘摸出哨子走到牆下,想想又把哨子收回去,準備等聞鷲晚上過來,給他一個大驚喜。
事實證明這份驚喜確實夠大,聞鷲半夜跑進李餘閨房,看見李餘手裡那份聖旨,堂堂元帥竟是整個人都呆了。
李餘還在那笑:“賜婚的聖旨,沒想到吧,你去求了這麼多回都沒用,我一去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