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落水,不該如此。”片刻之後,她就恢複了淡定,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分析,“該是另有宿疾,隻是被誘發出了而已。”
楊珩沒有再回應這個話題。
平日裏總是習慣試探的男人,今日的話尤其多,絮絮叨叨地說著雲荼的好,即使因為醉意已經說得顛三倒四。
幼年喪母,先皇不寵,在雲太後那裏,他也隻是一枚工具。
隻有雲荼,是真心地對他好。
雲姝就坐在那裏,安安靜靜聽著他一邊飲酒,一邊說著這些事情。
她大概理解了長樂公主、唐旭他們的心情,這樣的愛情故事,哀婉動人,本不該有第三者的插足。
偏偏出了個她。
可是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雲荼活著,比任何人都想要離開。
對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楊珩是徹底醉了,趴在了桌上。
雲姝端起了那杯隻抿了一口的酒,一飲而盡。
楊珩這個人,慣會偽裝的。哪怕是對雲荼,雲姝都能看出他多有隱瞞。這人一雙桃花眼看著風流多情,但其實比誰都冷血。
他們可不是能推心置腹的關係。
雲姝知道他多半是在演戲的,隻是猜不出目的。
等了一會兒不見楊珩醒來,她才起身走過去,總不能將他丟在這裏。
“皇上?”她叫了一聲,沒聽到回應,男人醉後熟睡的麵容過於幹淨溫順,與平日裏的人幾乎是判若兩人。
她對楊珩,原本是沒有恨意的。
兩人說起來,著實沒有憎恨的緣由,哦,楊珩或許是有的,因為自己姓雲。但她沒有,甚至若是作為姐夫,她會因為雲荼,對他也存著敬意,存著親情。
偏生他們成了夫妻,這無疑是一對怨偶。
她可以無所謂楊珩的冷落,以及他的算計,他的厭惡,但總要與這樣的人做著親密的事情,雲姝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厭煩。
她收起了那些▼
雲姝伸出了手,越過這小桌,似乎就要撫摸上男人的頭上。
再往前一點,一點點,就能穿過這片陰暗,指端似有所感地動了動,先進了陽光裏。
冬日的陽光,也這麼灼熱嗎?
雲姝像是突然驚醒,迅速收回手,閉上了眼睛。
都怪那藥,讓她打開了裝著欲望的箱匣。
她在思緒泛濫的前一刻起了身。
片刻以後,藏書閣歸於寂靜,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卻猛然睜開了眼睛。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空氣裏的香氣,仿佛在提醒著他有人曾逗留過。
顧淮安其實在雲姝落座時就醒了,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動作?他呆愣愣地盯著雲姝方才坐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