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他待你好不好?受了委屈,便隻管與我說,可別想著沒了娘家撐腰。”

雲姝回了:“這人你們也認得,就是唐旭。”

這大概比雲姝的上一句話更讓他們意外了。

“唐……唐將軍嗎?”

雲姝點頭:“至於待我如何……”說實話,這倒是最好回答的問題了,“他待我很好。我與他本就年少相識,如今也是兜兜轉轉……再續前緣。”

二老微微一合計,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說起來,當初來接雲姝回去的,就是唐將軍呢。

如今一想,真是恍如隔世。

也是,除了他,還有誰能兜得住雲姝這樣的身份呢?

顧氏倒是放心了:“這樣也好。不過以後還是得多跟我們聯絡,多來看看我們這兩把老骨頭。”

“自然。”

他們正說著的時候,外麵有下人來報,少爺來了。

話音未落,就已經看到了顧淮安的身影。

他腳步是難掩的急切,但溫柔和煦的笑容,卻讓雲姝微微頓了頓。

“姝姝。”

他叫道。

是很溫暖的聲音,與顧家這二老如出一轍。眼裏少了曾經的癡纏,像是真的……就把她當做妹妹一般。

曾經的一切,一起逃亡也好,半年前那場窘迫的遭遇也好,都恍若夢境。

雲姝收回了思緒,情緒分毫不顯地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六哥。”

顧氏在一邊笑:“生疏了,我記得,以前姝姝你都是叫淮安哥哥的。”

顧淮安已經在另一邊坐下了,下人端來了茶。

幾人說說笑笑,就像家人那般單純地敘舊。

在顧氏的強烈挽留下,雲姝隻能答應留下來住兩晚。對府裏下人說的就隻是顧家的遠房表妹來小住。

翌日,雲姝陪著顧氏在顧府的後花園裏散步,看見了舉止甚是親密的一對人。

男的是顧淮安,女的卻是她沒見過的。

院子裏擺的都是顧淮安的藥,那女子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邊,一個接一個地問著。

“這個藥是什麼?”

“這個是幹什麼用的?”

“它們倆長得好像啊!你是怎麼分出來的?”

顧淮安便在一邊,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地耐心解釋。

他們看著真是好一對璧人。

顧氏在旁邊,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那是知府家的三小姐。姝姝,你看著怎麼樣?”

雲姝認真看了看,少女大概剛剛及笄的年紀,嬌俏可愛,活潑開朗的笑容,宛若太陽一般治愈人心。

“與六哥很是登對。”

這話可比什麼誇獎都能進到顧氏腦子裏去。

“可真是上天有眼,你是不知,當初他突然說要終生不娶,你顧伯父,發了多大脾氣,我這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孩子多,倒是不指望他傳宗接代什麼的。可你說,一個男人,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這到時候就是離開,也不安心啊。”

“如今,我看他終於有要成家的意思了,真是鬆了一口氣。”

是啊,是讓人鬆了口氣。

雲姝最後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兩人,又攙著顧氏離開了:“緣分一事本就奇妙。也許,六哥兜兜轉轉,就是在等這麼一個有緣人呢。”

顧氏笑得合不攏嘴:“還是你會說話。”

夜裏,雲姝獨自坐在花園的秋千上。

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秋千了,顧淮安永遠是那個給她搖秋千的苦力人。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摔了,還害得他被顧父揍了一頓。

顧家的家教嚴,家裏的孩子們除了她,沒有沒被顧父打過的。

雲姝輕輕用腳晃動小幅度地晃動著秋千。不知道什麼時候,秋千突然停止了。

她轉頭看過去,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顧淮安,握住秋千的繩索固定住了。

“姝姝。”他笑。

“六哥。”

兩人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地隨意聊著天。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雲姝想了想,當真是對現在的生活沒有任何不滿的。

“很好。”

挺好是敷衍,很好就是真的很好。

顧淮安笑了:“那就好。”

“你呢?”

“我也很好。”說這話的時候,顧淮安露出了幾分羞澀,“如果可以的話,姝姝,你多住幾日吧。想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喝上喜酒了。”

雲姝認真打量著他。

男人的臉上,確實是準新郎的開心與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