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抖,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依然一動不動,壓根不想理他。

過了一會,那人來到他身後,伸手試探著環抱住他,徐八遂像塊蜷起的小年糕,叫他輕柔地掰開了。

周白淵把他抱回懷裏,抹了他臉上的水漬,臉上的笑意和小口子讓徐八遂倍感刺目。

他卻真心實意地欣喜:“魔尊,你看到了我的記憶麼?我成功了。沒有靈核不能共烙,但我們可以靈血相融,我把修為和記憶都分享給你,這樣你的身和魂都能和我綁在一塊,以後就不能丟下我了。”

徐八遂抬手扇了他沒有傷疤的另一邊臉,周白淵挨完低頭吻他。

“周白淵……我不喜歡這樣。”

“我想著會是這樣。”他沉醉地抱著他,“你再讓讓我好不好?不為你做點什麼,我不安心。”

“讓你?慣得你蹬鼻子上臉……”徐八遂眼淚湧出來,啞著罵他,“這叫為我?你糟踐死我算了!”

周白淵拭去他的淚痕,又真心實意地道歉:“對不起,是我錯了。”

心頭血幾兩,他什麼也不肯商量,就這麼執拗莽撞地胡搞。日日黏一起不夠,保證千百遍不分離不奏效,周白淵像一頭滿月下的狼,要他的伴侶成為他的飼主,也淪為他的獵物。

徐八遂氣得直哭,指著他臉上那道已凝固了的傷口大罵:“你告訴我這又是什麼?!”

周白淵抱著他:“相思引。隻是我們血緣不夠近,不能主動轉移傷口,得我自己動手才能轉移你的外傷。這就有點不好,你受傷還是會疼一會。但也有好的,不會影響我們做……”

“夠了。”徐八遂想捂住他的嘴巴或者自己的耳朵,結果卻是去捂住眼睛,“白淵……夠了。”

第79章

夜漸漸冷了,徐八遂捂著眼睛安靜地發了許久呆,周白淵抱著他,手輕輕地順著他肩背,呼吸均勻,心跳聲安穩。

徐八遂茫然了半天,才想起原先要問他的:“你和滄瀾的關係,如今是什麼樣子的?”

周白淵笑開了,大約是覺得不想多費唇舌,便直接扣著徐八遂的手把自己當年的記憶共享給他看。

徐八遂從前也自些許記憶片段裏見過他七歲後的跌宕,在夢境裏穿過海鏡的刹那,也短暫地見過他被逼迫著補裂痕的畫麵,但那是旁觀的視角。如今周白淵拉著他入記憶之海,徐八遂便變成了以他之身,觀人世所曆。

小黑花的記憶充斥著無聲無形的刀光劍影,時而憎恨滔天,時而死水一潭,殺意和舍生並重。他在滄瀾嚐過的甜不足以彌補他受過的苦,毀世之心絕非一朝一夕積累。

他體悟到周白淵毀滄瀾前是什麼樣的心,把真相告訴周冥時的扭曲快意,割斷手腕經脈剝除相思引時又是如何的悲愴和痛快,諸如等等。

大抵他的瘋魔因子由來已久,徐八遂像是從頭開始重新認識他一遍,驚覺自己妄想改變他、補償他的心思太無力和蒼白,而且也遲了。

“我和滄瀾再也沒有什麼關係。”周白淵似乎有些迷戀上這種將自己的一切剖開給他看的滋味,也許是徐八遂在鎮生劍的保證,以及心頭血的交予,這兩重誓約讓他得到了安全感,故此坦誠了許多。

“隨他們除名,或者昭告我的罪孽,全都無所謂。”周白淵半壓著徐八遂,氣息有些沉,“我的家從雙親逝世起就不複存在,滄瀾是我的故土,是故土上的人先欺我、殺我,故土棄我,我亦棄故土。”

徐八遂卻在想今天見到的郭宏,他看樣子壓根就不知道周白淵對仙界曾經做過的事,這等情形,無非是周六保守了師弟的秘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