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頭。
“年深歲久。”
周白淵紅了眼:“我握了你的手,就不放開了。”
徐八遂道:“你再握緊點。”
周白淵用了極大定力才忍著不落淚,扣緊他十指,顫聲先宣誓:“天地之間,萬物皆微,唯君是我心頭血,骨中髓,融我血肉,烙我心魂。我周燼……此生隻求徐珂為道侶,禍福相依,生死相守。”
徐八遂喉頭哽咽,猛深吸幾口氣才帶著哭腔說出他的誓詞:“紅塵狂流,白雲蒼狗,我徐珂隻求和周燼相思與共。來日喜樂,我和你共享,來日浩劫,我和你同赴。亂石從風,亂世從命,我什麼也不從,隻從周白淵。我們再沒有潛別離,沒有不得哭,隻有相望兩不厭,相守兩不棄。”
他們的聲音在執手台上回蕩,周遭似乎畫了陣法,合契的誓詞經由八根柱子的回撞傳遍了魔界的廣場,底下注目的千萬人先是驚詫於驟然回響的誓詞,隨後眾人俱靜,不再起哄和傻笑,屏聲靜氣地聆聽新人的誓詞。人群堆裏有個獨臂青年,聽完掩麵而泣,身邊毀容破相的弟弟拍拍他肩膀,一聲不吭。
台下幻去了本來麵目的兩位仙修亦安靜聆聽與注目,一陣安靜過後,眾魔修鬼叫著喝彩起來,手掌都要拍爛了。紅塵鼎沸裏,兩位仙尊不知為何,俱熱淚橫流。
徐八遂太高興和震撼了,合契的強烈情愫遠遠超過他的預設,自站上執手台起,他心裏的感動和激蕩便不能消減,乃至宣誓定契時,極度想撲進周白淵的懷裏放聲大哭。好在後頭魔修們大吼大叫起來,才讓他從悲喜交加裏掙出心神來。
這感覺太美妙也太來之不易,今天他不想沾酒了,生怕酒意上頭把這美妙的感覺衝散。
周白淵卻與他相反,他環抱著他,來敬酒的人通通接下,痛飲不停。徐八遂想勸阻,他搖頭,一笑傾城:“我高興,吾妻,讓我喝好不好?”
徐八遂被一聲吾妻蕩得腿軟,見他酒量極好,便也抱著他的腰點頭。
一個喧鬧的白天過去,待得入夜,周白淵不見半分醉意,將他打橫抱起來去往他們的新屋子。那是他們的新寢宮,徐八遂建的,比南柯閣小得多,抬眼就能看見所愛在哪個角落。他也取了個新名字,就叫“朝夕閣”,朝夕相對,再不分離。
周白淵抱著徐八遂到雲榻前,到這時才顯見了不一樣。他脫力地帶著徐八遂摔進暖熱的榻裏,嚴嚴實實地覆蓋著他,通紅的眼睛隻看著徐八遂。
他伸手捧著徐八遂的臉,醉眼朦朧地笑起來:“你勾我,誰給你描畫的妝?不行,往後隻得給我看,我得把你藏起來,不能叫人搶了去……”
徐八遂撲哧笑開:“誰會搶?傻子。起開起開,你醉了,我要去照鏡子,我還沒看見我今天是什麼模樣呢,看看到底是怎麼個勾法。”
他推著周白淵爬起來,腰卻叫他環得死緊,這醉得發軟的美人低頭蹭著他的臉,一雙眼睛瀲灩攝魂,看得徐八遂口幹舌燥,頓時中了他的美人計。
“不許走。洞房花燭夜,我們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辦。”
徐八遂老臉一紅,咳了又咳:“說得好像不是花燭夜就不幹似的!來吧,咱倆誰勾的誰啊,你就是個妖精……滿月夜,小妖精要人疼了。”
周白淵梨渦深深,低頭吻他,抓住徐八遂的手捂在自己心頭,另一手也輕輕按住了魔尊的心口。
徐八遂沉溺在舒服的親昵裏,尚未察覺不對,驟然感覺到胸腔中的靈核被攫住了——周白淵他在搞靈核共烙。
奇異的電流席卷了遍身,那些難以言喻的情/潮洶湧不斷,與接納他的心頭血不同,這一回才是真真正正的魂交血融,從此兩個軀體心意相通,化作一簇連理枝,並成一雙比翼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