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他被吊在一具如瓷雪白的骷髏裏,那細密尖利的肋骨全數刺進他的背部;一根指骨從咽喉部位穿出,細密的紅色水珠從傷口邊緣不停滲出。

現在的他像是個毫不相幹的第三者,站在旁邊觀望著這一切,心想我都這樣子了,為什麼還是死不掉呢?

愛德華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向曾經的他湊近,眼中沒有半點波瀾地觀察著他白皙頸上那深深穿透的傷口。半晌愛德華從後腰抽出一管淺紅色的藥劑,看似柔弱的慘白手指如堅鐵般捏著他的下巴,直到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現在的他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是在這成千上萬次重複的夢魘:他會因為下頜脫臼再也無法抗拒那帶有治療作用的藥水被灌入口中,然後傷口被催生卻無法完全地痊愈,隻能將新生的肉與血覆在那些刺進身體的骨頭上細密交織,最後被二次扯開那裏——

他肯定已經習慣了,要不然怎麼能在等待那已經熟悉的疼痛降臨時,居然還有心思再看一眼愛德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淩亂卷翹的黑色短發,沒有情緒的紅色眼珠,毫無生機的慘白皮膚。因為是不死族,所以胸口沒有半點因為呼吸帶來的輕微起伏;但這從外表上找不出絲毫差錯的模樣,更能證明愛德華是不死族裏級別最高的死屍係。

……為什麼那麼像呢?

為什麼……會和愛德華這麼像呢?

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

喉間猛地躥上一股劇痛,仿佛一把尖刀在瞬間捅進神誌。尼祿猛地睜開眼睛!

——在正上方有一對鮮紅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尼祿:“……”

“哇——唔!!!”

一隻寬厚但又不失纖細的手立刻覆上來,堵住他驚慌的叫聲。

“噓——不要把其他人引過來,不然母親就會知道了。”埃德蒙說。

尼祿顫動著一雙淺金色的眼瞳,眼角一筆紅豔因為驚慌和害怕格外明顯。轉瞬他終於冷靜下來,伸手去扒掉埃德蒙幾乎包裹住他下半張臉的手。

“做噩夢了?臉上全是汗。”埃德蒙很好奇。

尼祿沒回答他的問題:“雖說這裏是您的家,想去哪裏都可以,但您這樣不打招呼就跑進女仆的房間,這哪裏是紳士會做的事啊?”

“我有敲門的,關門也是輕輕的,沒有吵醒你!”埃德蒙試圖解釋。

“那不是重點好吧……”尼祿感覺很頭疼,剛剛那個夢帶來的後遺症還在連續不斷地刺激著神經,讓他隻覺頭一直在痛,實在沒心思應付眼前這位天真無邪的少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對,我差點忘了!”埃德蒙轉身一通扒拉,沒一會兒拎回來一個竹編籃子,裏麵裝著大塊的熏肉和層層疊疊的蜂蜜餡餅,將整個內部填得相當紮實。

尼祿滿頭問號:“……您這一大早蹲我床頭差點把我給嚇死,就是為了給我送早餐?”

“不是不是,我是來道歉的!”埃德蒙神情嚴肅。“我昨天打傷你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尼祿把視線從埃德蒙的臉上移到胸口。如果他沒記錯,這人的胸骨昨天被他用力按過到裂開,怎樣也得行動不便好幾天,怎麼現在那麼活蹦亂跳的?

就像隻求原諒來撒嬌的大狗狗,埃德蒙問:“你接受嗎?不接受?要是不接受我就下次再來!”

好麻煩啊這個少爺,尼祿按著太陽穴:“接受了接受了,非常感謝您還記著我這麼一個不足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