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進手心,轉眼間化作一把幾乎和他等高的銀白色華美長弓,在昏暗的夜色裏反射出如群星閃爍般的純淨光輝。
他抓著長弓,猛地擰過身體,眨眼間同色長箭已經被修長有力的白皙手指拉在弦上。下一秒,箭矢攜著翻雲破浪之勢,箭尾仿佛流星劃過天際,嗖的衝向黑發紅瞳的不死族青年!
同一時刻,巨大雪白的骷髏手臂自不死族青年身後拔地而起,在箭矢就要穿進他喉間的刹那,狀如山峰的掌骨傾蓋而下,當即將那銀輝箭矢連同這撕裂空氣的衝勢一並按進地麵,硬生生拍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坑來!
“我們這麼長時間不見,不主動給一個擁抱嗎?為什麼要攻擊我呢?”愛德華微微一挑眉,慘白病態的臉孔無損英俊。他不像是可怕的不死族,更像是油畫裏走出的人類貴族。“哦,我知道了。我聽很多人說過,很多新娘在結婚前都會感到焦慮,因為她們既期待又擔心自己未來能不能真的幸福。你也是焦慮了嗎,女仆小姐?”
他笑起來,純真似不知險惡的少年。尼祿沒有半點要回應他的意思,白輝聚成新的箭矢,被搭在弓上,鋒利的箭頭直直對準著愛德華。
就在這根箭矢即將射出的那一刹,一具骷髏在尼祿身後破土而出,兩條臂骨直接向他抱來!
尼祿一扭身就要躲開,但體內那刺骨的寒冷驀地加重,血液仿佛被凍結住不再流動,骨骼近乎被凝固似的僵硬死板,令他的動作出現了幾秒的遲鈍停滯。回過神時他已經被那一對臂骨從腋下穿過,死死銬住雙臂,力道如堅鐵生硬,好像要掰斷肩膀。
——金發的青年被吊在高大的骷髏裏,根根肋骨刺進他的背部,大腿以下隻剩腿骨,腰間被女妖啃噬,眼底恍惚地印著一個麵色慘白的黑發青年。
……不要!不要啊……好痛,好痛啊……我真的撐不住了,讓我死吧……求求你讓我死吧,我真的不會再和瑪利亞去爭了啊……
守護瑪利亞的騎士,不論是哪一個都請放過我吧……作為女神,我到底做錯了哪裏,才會被你們這樣憎恨,這樣對待……?
記憶的碎片撲麵砸來,那刻意回避想起的畫麵在眼前不停放映,所有感官都被恐懼和卑怯吞沒,心髒砰砰劇烈跳動,胸口痙攣產生的悶痛無時不刻地刺激著神經,上一個輪回裏慘烈死去的女神當場失聲叫了出來:“——放開我!我不會再爭了,真的不會再和她爭了!求求你放開我啊——!!!”
愛德華眯著眼睛,心情很好地走上前。這麼多年他沒什麼值得的回憶,隻有和女仆小姐相處的記憶仿佛稀世的寶物,被他小心地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小小的寶箱裏,每天都搬出來反複地回味。每次他在腦內閱讀那段回憶,總會驚訝地發現今天的“她”比昨天更美了,比如“她”那如蜂蜜流動般的淺金色長發,今天他再看時發覺有著隱約的甜蜜香氣;再譬如“她”那像牛奶一樣白皙柔軟的皮膚,今天他再看時發現自己居然很想咬一口上去,留下一點屬於他的痕跡——
越看這些畫麵他就越想“她”,到最後他甚至想扔下婚禮的準備工作,隻為了去見“她”。
親愛的女仆小姐,你知道嗎,為了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為了讓你看到一個可靠的丈夫,我要用多大的冷靜和理智來壓製自己想要馬上見到你的衝動呀……看著尼祿驚慌失措的蒼白麵孔,他想。
雖然穿著男裝,但你還是那麼美,美得讓我的心再一次為你悸動,真不愧是我的女仆小姐。
隻有你才能讓我心動,對你心動的隻能是我。
現在見到你,我才發現我是這麼地渴望,渴望著把你抱進我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