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綠得幽深極度冷漠的雙眼,整張臉在幾乎不見的月光照耀下依然很白。他說:“你為什麼要找尼祿?”

阿爾弗雷德一怔,尼祿?那是誰?是二號霍克的本名嗎?雖然是個很普通的名字,但我是不會說什麼的,因為這是霍克留給我的——

“說話啊。”羅蘭拉開用生命樹的枝葉編織而成的弓。

就在他拉弓的同一時間,那碧綠色的弦間立時搭上密密麻麻的箭矢,這是足以同時破壞兩具機械傀儡兩雙腿的數量:“不想留點遺言的話也沒關係,現在就送你去死。”

頃刻間數萬支翠綠色的箭徑直奔向四隻堅鋼硬鐵鑄出的機械雙腿,當場將那堅固的外殼直接洞穿。原本優美的弧度被破壞殆盡,天青色的機械碎片嘩然而下!

亞德和埃洛希姆當即支撐不住,向前倒去,轟隆一聲壓斷數棵古老的巨樹。

阿爾弗雷德不受控製地在緊閉的鋼質手心裏滾來撞去,這時隻聽外麵依稀有嗖嗖的響聲,好像是箭飛來的聲音,而且離得越來越近——他攻擊的目標是這裏!

結實牢固的外壁阻攔著外麵的攻擊,卻攔不住那強橫的力道,終於在那道防禦壁上鑽出一個口子,緊接著下一支箭唰的一下直衝進去,掃過侏儒的頭側,在原本光潔的太陽穴處破開一道傷口,血如瀑布般直流而下!

阿爾弗雷德咬著牙,從懷裏掏出幾個微小的方形物體,從被撬開的裂口丟出去。

侏儒的身體很脆弱,一個小小的感冒發燒也許就會撐不住。但他們又異常地聰明,懂得怎樣製造強大的機械來保護柔弱的自己。因此在種族戰爭的初期,侏儒族十分鼎盛,許多種族都吃了他們的虧,差點被他們用這不需吃喝不怕疼痛不易減少的“士兵”給成功征服。

即便是侏儒族存在稀少的今天,他們的智慧也不曾減少過一絲一毫——

知曉自身弱小的侏儒,從不吝於懷疑這個到處都有可能發生危險的世界。

所以作為純血侏儒的我,身上一定會帶著比其他種族表麵看到的數量還要多上一倍的機械傀儡。

看著被破壞的位置漏下的光,阿爾弗雷德的表情很奇怪。

這個外貌看起來像是十六七歲人族少年的侏儒,嘴角卻在此刻高高地揚起,咧出了一個詭譎不祥的笑容。

這個精靈認識我的二號霍克,而且怎麼看都是要和我搶的樣子。

怎麼能讓你搶走呢?

盡管隻是不切實際的猜測,但多疑的侏儒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可能導致變故發生的要素在被發現的同時保留,所以無論怎樣都要將這個可能的選項掐死在搖籃裏——

他打量著周圍。那些一個接一個趕到的精靈,在他眼裏就像螞蟻一樣細小:“比預想中要多……出現在我眼前的,一共六個。”

羅蘭一顫,不知為何身體被一種莫名且恐怖的壓迫感給狠狠壓製,連握著弓的手都不自覺地微微發抖。他知道這種感覺,那是他上任羅塞蒂騎士團團長三年,經過數次任務與戰鬥,這樣一點一滴被鍛煉出來的直覺。它感知到危險即將來臨,正在拚命地提醒。

半精靈眯起眼睛,他是不會走的。

因為他要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侏儒明白,尼祿隻能是他的!

*

“如果兩方人數不對等,那遊戲就不好玩了,對吧,精靈們?”

隨著侏儒輕聲講出的每一個字,一個又一個機械傀儡在森林間顯現出身影。它們不如先前那兩個高大,光潔的白銀胸口畫著詭譎的赤紅圖案,每一個動作都讓在場的精靈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澎拜力量。不知為何他們突然明白了,這就是數萬年前侏儒族在種族戰爭時期差點征服整個世界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