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很嚴重,再打出傷來,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治的。”

陸衡黑著臉:“你想多了,我為什麼要擔心你?你喜歡折騰,關我什麼事?你看著,你要是摔下來,我絕對不管你——你做什麼?!怎麼還差點摔一跤?!這樣還能踩不穩?!”

尼祿緊緊揪著威廉身上那件粗麻布衫的一角,好不容易成功避免自己一個趔趄倒栽下去的結局:“腳滑了一下,沒事的,肯定不會掉下去的。”

說是這樣說,但尼祿自己心裏也很沒底。畢竟這可是巨人族,看著就跟一座山峰一樣,從下往上看隻覺得遮天蔽日,有種會被吞沒的錯覺。

該不會我沒被拉斐爾丟下去砸死,反倒是在這兒掉下去摔死吧……尼祿望著離地足有兩米的高度,心說這個距離最多砸個下半身骨折,怎樣都不會死,於是下意識地鬆了口安心的氣。

這是為了取得威廉的信任,尼祿攥緊拳頭,眼神堅定。

其他人不知道,但女神深知威廉是繼承巨人英雄血脈最濃厚的後裔,可以隨意地變形和歪曲地形,不像別的巨人最多拱起一個小土包。但他本人並不清楚自己有這樣的能力,隻知道他一旦暴怒,大地都會為之震動!

雖然瑪利亞對自己來說已經不再是個威脅,但想到五個輪回前,威廉守護著瑪利亞,帶著所有的巨人族奴隸打上申布倫王宮,痛斥女神對他們的殘暴和虐待。每個巨人都在含著血和淚,向錯愕的女神發出咆哮和嘶吼。

他們的控訴,與以前他對巨人族這批奴隸來源的了解,完全就是衝突的。

就算沒有瑪利亞,這兒也是個不小的隱患啊,尼祿想。因為不平等帶來的不甘積累得越來越多,加上凱西舊鎮管理者洗腦他們,使他們堅信是因為人族的神祇才會使得他們生而淪為奴隸,然後最終還是會演變成對我的抗爭……

我要盡早解決。

不能絕對平等,但起碼要做到相對平等。想到的辦法是,把威廉的好感刷一刷,然後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祖先不是巨人族的叛徒,反而是巨人族的英雄,接著把他的仇恨轉移到如今統治著這座凱西舊鎮的巨人身上。等他打贏他們,再把他送回巨人族的國度,讓他去討伐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巨人族皇室,同時記我這個人情。

但是把這件事搞定後,我不是又得要接著想,怎樣才能讓陸衡喜歡我?糟糕糟糕,這個是真的毫無頭緒——

不顧陸衡在下方把整張臉扭曲到誰看誰害怕的程度,尼祿忽地閉上眼睛又睜開,像是借著這個動作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拍了拍威廉牢牢捂著傷口的手。那手是深沉厚重的古銅色,每根手指都非常粗壯,在女神眼前,就像一根根參天大樹被砍倒後壘到一起的重重巨木。

他這點拍打的力道對巨人來說就像幼雛啄食。新生的鳥喙柔嫩細軟,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反倒有種奇怪的麻癢感,就像威廉此時感覺到的一樣,過電般的酥|麻從腳心一路噴上頭頂,弄得渾身都是細小的爽感。

威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按理說這種體型弱小的種族,在他身上拍打還是撫摸,他應該沒有任何觸動,甚至連感受都沒有一絲才對。但這個從更上層來的老爺,名叫尼祿的金發青年,隻是這樣輕輕蹭一下他的皮膚,他就會清晰地感覺到,還會有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激靈感,從被觸到的地方刺向心髒。

是因為沒有接觸過這麼高貴的人物,所以我才那麼害怕的嗎?

反應向來不如其他巨人靈敏的威廉,愣愣地隨著尼祿的示意把手挪開,露出下麵一道被割得血肉支離破碎的粗長傷口,幾乎貫斷整個腹部,足以看出受傷者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