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跟這個腦筋不靈活的男人計較這些,還是快下去把這些莫名其妙還能動的不死族處理幹淨。目前的情況很有可能是這些不死族在做戲,裝成無法行動的樣子,然後趁人族精神放鬆之際而一舉拿下——
哢哢哢!
骸骨行動時關節摩攃撞擊的聲音,在廣大的場地裏分外明顯。
不是所有的不死族戰士,而是堪堪幾具骷髏,高大的個子披著破破爛爛的黑灰甲胄和又黴又脆的紅綢披風,提著長槍或長劍,嘎吱嘎吱地衝過來!
對陸衡來說,這些不死族脆得就像剛出爐的餅幹,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掉。但尼祿看著這個畫麵,恍然間一股熟悉的既視感撲麵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它們,尤其是它們甲胄胸`前的深紅荊棘印記,好像是被臨死前的維多利亞,交給與愛德華許下愛之諾言的瑪利亞的那支不死族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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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族睜著渾濁晦暗的赤紅眼眸,沒有呼吸卻急促地喘熄著。他的眼底還殘留著被高高在上的金色女神不屑一顧地看著,金發青年對他回頭露出不舍目光的破碎畫麵。他拚命地伸手,想要去抓住那隻曾無數次與他五指相扣的白皙指端。可他卻怎樣都握不住,仿佛那隻是一縷幻覺。
恨意在這一刻暴漲到極致,他血紅的瞳孔深處不斷地向外溢出漆黑的霧氣。惱怒、憎恨與想要毀壞一切的衝動,在靈魂深處燃燒起足以破壞神誌的熊熊烈火。
——直到一絲熟悉的腥甜香氣掠過鼻端。
已經昏昏沉沉的思考驟然一滯,愛德華茫然地抬起空白的臉。
他能認出來這是血的味道。作為不死族,他們經常與遍身血汙逐漸腐朽的屍骸作伴,因此身邊會出現這樣的氣息,他並不感到奇怪。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分血氣帶給他的感覺是那麼的不同尋常。不是他早已習慣見怪不怪、從尚未腐爛的肉身裏流出來的腥紅氣味,而是會讓他下意識地覺得憐惜,不自覺地就想要去抱住那個正在流血的金發青年——
不對,他被藏起來的直覺突然出聲。女仆小姐明明被我保護得很好,我那麼愛他,連出門都恨不得把他揣在我的兜裏保護起來。而且我更是一點傷都沒有讓他受過,那我怎麼還會聞到他在流血?
可這真真實實是他的血才會散發的香味,愛德華立即慌亂起來。我要馬上趕到他的身邊,不然他很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的!
安迪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這張俊美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慘白麵龐,本就殷紅的唇此刻正顫唞著被不死族自己狠狠咬住,濃密的眉頭緊緊鎖著。他額間恍然繃起的幾道青紫筋痕,裏麵寫滿了無窮無盡的擔憂和顧慮。
——要是女仆小姐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死去的話,我是肯定不會接受的,不死族想。
還不如在他死前,就讓他變成和我一樣的不死族好了。
愛德華緊咬的唇邊,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這樣他就再也不會受到那個可惡的斯塔提婭牽製,也能沒有負擔地和我一起生活到永遠,更不用再害怕會有誰來拆散我們,從此我們都會幸福快樂——
“——你可真難搞!”
左是赤紅右是豔綠的一雙眼睛微微閃著碎光,那是居住在夢之國度的妖精在閱讀夢境。看完不死族的內心後,安迪滿臉不快,細細的眉皺到一起:“我該誇一句真不愧是六麵死神的繼承者嗎?竟然會想要讓自己喜歡的人墮落到和你一樣的境地。你就不怕那位女神的騎士發現自己變成不死族後,當場自毀生命之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