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飲區等,一邊提著一盒酸奶研究配料表,一邊跟沈縱京發消息。
以前跟沈縱京發的消息基本都集中在那一兩件事上,現在劃清那根線了,話題倒是豐富了不少。
而且沈縱京消息回得挺快,能恰到好處地趕上她懂得每一個情緒點。
她和沈縱京講一門難度過高的藝術史必修課,課程的閱讀材料是中英文混雜的六本專業書籍,她今天沒時間去食堂就是因為這。
沈縱京回——
【我帶你吃飯】
她放下手裏那盒酸奶,打字:【待會還得去圖書館看材料】
【J:我能教。】
【你會?】
【爺會。】
厲害得不行,她拿起下一盒酸奶,才意識到他這句話不是虛誇。周家是做藝術的,沈家跟周家交好,他從小跟周昊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鐵兄弟,沒少耳濡目染。
冷櫃裏沒有她喝慣的希臘酸奶了,她的指骨輕磨著,認真思考要不要去找一趟沈縱京的時候,郵箱多了一條消息提示。
指骨僵了一下。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前幾天海投簡曆的時候,忘了避開周家的公司。
而這封郵件,是周昊的父親周成海用私人郵箱發過來的。
一封晚七點的麵試邀約。
當然不可能是什麼麵試邀約,她的視線在郵件界麵停了一會兒,點擊了確認鍵。
周成海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她最後也沒找到希臘酸奶,隻吃了半塊麵包,麵包還是挺久之前買的,大概是過了保質期,此時有輕微反胃。
她抬起眼睫,看著周成海。
周成海繼續說:“煙這個名字挺好聽的,黎呢,你母親找到那個野男人了?”
手腕上的一根細繩被衣扣勾了一下,陷進皮肉裏,細細密密地疼,她解下那根繩,慢慢繞在指間。
“煙這個名,取的寓意是命薄之兆,黎這個姓,是上戶口本的時候隨意取的。”
周成海沒說話。
而她盯著周成海的臉,一字一頓:“我媽媽是受害者,叔叔。”
“無論是法律界定還是道德層麵,被侵害者都是受害者,對你,她不需要有任何羞恥和愧疚,反倒是你,作為她的丈夫,在妻子產後抑鬱的時候要求離婚,還用那些話刺激她,你欠她一個道歉。”
周成海在這時終於做出了反應:“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選擇和你母親離婚。煙煙,我做不到把不知道流著誰的髒血的女兒撫養長大,你母親應該也做不到。”
八點十七分,整個B市在醞釀一場秋雨。
她朝學校方向走的時候,腦中還回響著周成海的最後一段話。
“這麼多年我也並非對我前妻的女兒毫不關心,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你從高中起就逃課買煙,並不像表麵的這麼幹淨,也許是受你生父基因的影響,這些我無權幹涉,但煙煙,有的人是生來幹淨的,不該跟什麼髒東西沾在一起。”
她當然知道周成海說的是什麼,也知道他找她來這一趟是為什麼。
有的人是生來幹淨的。
很多人是生來幹淨的。
可是也沒人願意生來就一身肮髒。
她順著人流車流往京藝的方向走,周身的厭世之氣明顯,以至於路邊一個小女孩自以為小聲地說:“媽媽,那個姐姐的臉好白好冷,有點嚇人...”
而這一天的黴運還沒就此結束,她在穿過京藝球場的時候,被一個扔偏的球砸了膝蓋。
那個球回彈幾下,球場上的幾個男生紛紛朝這邊看,看見被砸的是個漂亮姑娘,噓聲吹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