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興迎著廖瑩中的目光,知道不再拿出點幹貨,廖瑩中是不肯幫忙的了。
“廖世伯所言,小侄是知道的。但是小侄想做的不是官而是事,如今的大宋不卻會做官的人,卻的是會做事的人。小侄自己也是將門子,豈不知道將門子得官有多容易?不是蔭補便是功補,隻要能做事的,大概都已經得官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官者,就是做了官也沒有什麼用。與其把這些官給他們,還不如給能做事情的人。”
做事和做官是不一樣的,做官的訣竅在於媚上,隻要上麵喜歡就能節節高升。而做事不僅要上麵的支持,還需要有下麵的黨羽爪牙!特別是在軍中做事,沒有一批可以同生共死的部下幫襯,就是貓太祖穿越過來也一樣抓瞎——所以陳德興要做事,就必須提拔一批昨日在戰場上和他共生死的軍漢赤佬當官!這些人中,除了盧大安本來就是官,還能靠上一點兩淮將門之外,都是在軍中無甚背景的軍漢,是可以培植成心腹的……
廖瑩中卻還是搖頭,“你當樞密相公不曉得這個道理?”
陳德興一笑,“樞密相公現在不曉得的是小侄做事的本事有多大!如果他曉得了,二十二個官又算得了什麼?”
廖瑩中瞪大了眼睛。
“……如今大宋天下何等危急,樞密相公和廖世伯該是清楚的吧?即便這次北虜大汗的親征被相公擊退,大宋也隻是免了立即傾覆之危局,將眼光稍稍放遠,仍然難逃亡國之難!因為大宋如今已是三麵受敵,除了區區數路之地,舉國皆已化為戰場焦土,實在已經沒有長久支撐下去的財力、國力了!”
陳德興的語調淡淡的,說的卻是他這個級別的武將不應該明白也不大可能明白的戰略大局。而深之大宋已經有傾覆之危的廖瑩中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隻是聽得心驚膽顫。
“……這次北虜來襲,已經不同於往昔。因為北虜不僅是從北麵而來,而是從北西南三麵而來!吐蕃國、大理國已經在幾年之前被北虜收服,連大宋之南交趾國也臣服北虜。不僅四川三麵受敵,漢中、cd富饒之土已無可守之險,連兩廣、湖南等路也報稱北虜將自交趾來犯。原本的太平安樂之土,如今紛紛化為戰場。朝廷的財帛之地,數十萬大軍餉源之地,還餘多少?
小侄所知,如今數十萬宋軍將士所得之餉皆是褚幣,大宋一國之用全係於紙。濫發褚幣實在是飲鴆止渴,若是短期為之或許不至壞了大局,可要是長此以往,國家恐怕會不戰而垮。吾想樞密相公不會覺得大宋軍將會一直為幾張褚紙而賣命吧?”
陳德興說到這裏便是一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啞口無言的廖瑩中,半晌之後,才聽他低低一歎:“慶之賢侄,沒想到你還能看到這些……這國用,的確有些不足,等過了眼下這關,就得多在這方麵想法子了。不過此事同你一個武將是沒有關係的。”
陳德興淡淡一笑,看著廖瑩中,“廖世伯,小侄的職責或許不在財計,但是小侄卻有辦法替大宋緩和一下危局。”
他真的有辦法!來自後世幾百年的眼光和知識,讓他成為了眼下大宋國內唯一一個有辦法化解如今這重重危機之人。所以,他也有資本去獲得賈似道的支持和重用,也有資格將應該屬於自己的功勞一點不剩的吞下肚子而不必考慮兩淮諸將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