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當然是抹黑了!這個蒙古人又不是太平天國,忽必烈還讓山東的孔夫子後人給自己上了個儒教大宗師的頭銜呢!不過宣傳戰的真諦就是要抹黑抹黑再抹黑——那個大奸臣賈似道和蒙古人打了一輩子,打到最後不也打成了史書上的投降派了?
“陳拱衛,你說的這個,好像沒有這事兒吧?我聽說北虜也是尊孔的,這北歸之人,周某還是認得幾個的……”從長江邊上的太平當塗來的舉子周震炎似乎聽說過一些北虜的事情,當下就順口替北虜辯護了一句。
“周兄,這是北虜奸細傳的謠言!”陳德興當下麵孔一板,沉聲道,“凡是替北虜張目者,皆是漢奸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這個大帽子就扣上來了!陳德興可是見識過後世網絡上麵大帽子亂飛的場麵,自然知道這帽子,其實也是宣傳戰的一部分,目的是不讓反對派說話。
“陳拱衛,你這是何意?”這回周震炎的臉色也沉下來了,“難道我也是漢奸國賊麼?”
“周兄,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眼下是打仗!是幹係天下興亡的生死大戰,沒有是非對錯,隻有勝負生死。”陳德興自有他的一套道理,他振振有詞道,“若要大宋億萬百姓人人挺身而出,保衛社稷。北虜就必須是無惡不作的妖魔!凡是替妖魔張目者,皆是國賊!”
“這不是要封殺言路麼?”周震炎的語氣有些陰沉了。言路其實不是言論自由,而是話語權,是宋朝士子特別是在野士子們最在乎的一項權利。如果不能高中,成不了享受特權的官戶,就隻能依靠士林清議來替自家爭些利益了。而陳德興現在提出的壟斷輿論的建議,在周震炎聽來還是有些刺耳。
“名光!”狀元公文天祥這個時候皺了下眉,喚著周震炎的字號,“今日所議之事是如何以文章鬥北虜,北虜殘暴世所罕見,吾等又是大宋之臣,為了抗北虜保官家,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這可不是通言路說真話的時候。”
文天祥已經是官了,自然對士子的話語權不那麼看重了。在他心裏麵,保扶大宋江山才是第一位的。至於用什麼手段……總歸沒有大宋江山的安危存亡重要。
而那位寧願跳海也不去南洋的陸秀夫還屋子裏麵的士子,此刻則是臉色變幻不定,陳德興的辦法不錯,但是這份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在一個武人身上終是不妥!
就在屋子裏的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就聽見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丁相公來,丁相公來了!”
這次春闈大比的主考官,右丞相兼樞密使丁大全到了。在場士子們頓時就將陳德興這個武夫丟在了腦後,亂紛紛的迎了出去。諾大一個廳堂中隻剩下了陳德興、文天祥、趙琳兒和楊正四人。
“陳拱衛不去見一見丁相公?”文天祥看著陳德興問。
“我又不考進士,為什麼要見丁相公?”陳德興搖搖頭,笑著對文天祥道,“文山兄想來也打算去見丁相公了,不如就此別過,若是文山兄對小弟的提議感興趣,今晚可到安寧坊,在下的家中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