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絕戶斷脈散
啊—啊----,睡夢中的胡鶯兒渾身顫抖地尖叫著,一下子把酣睡的林夏(唐舉)嚇得翻身滾跌在灰堆裏,連連嗆了幾大口餘燼,咳得連肺葉都要吐出來啦。
林夏,不,唐舉扶著洞壁,慌不擇路地挪到洞外,一頭紮進小溪裏,直到衝淨了口鼻的餘燼,這才憋紅臉膛,憤怒地回身瞪著胡鶯兒,恨不得捏死這個小魔女才好。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當唐舉(林夏)捏緊嗆水的鼻子,艱難地回到洞內時,這才發現可惡的小魔女居然仍在酣睡當中,居然還哭得一行鼻子兩行淚的,顯然是遭了夢魘啦。
唐舉幸災樂禍地偷笑起來,待要弓指狠狠地彈醒她時,卻突然停下,張目看看四周,心中很快有了計較。
隻見他慢慢爬到胡鶯兒麵前,輕聲呼喚了幾聲,發現對方毫無反應,顯見昨夜心事太重,熬夜時間過長,這會兒實在困得太狠啦呢。
這下唐舉放了心,他癱坐在地上,伸手從火堆餘燼裏找出一根炭棒,輕輕地吹了吹,在自己手背上試了試墨跡濃淡,這才試探著輕輕地給對方描上一雙濃黑的大熊貓眼,短鼻頭,圓臉蛋,再在下巴上畫上幾根長長的貓須,一個不倫不類的黑臉譜就這樣誕生在了胡鶯兒清秀的臉上。
在此期間,酣睡中的胡鶯兒還怕癢似地咯咯笑了兩聲,無意識地揮了揮手,才又側身睡熟過去,倒把正在胡搞的唐舉嚇出了一身冷汗。
端詳著自己的惡作劇,唐舉偷笑得肚子都抽筋了,隻好連連吸著氣,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對熟睡的胡鶯兒喃喃自語道,惡妞兒,咱倆這就算扯平了。
說完,他悄悄退出洞口,又在洞壁上寫了個大大的短語“小妖女,永不再見”
,這才趁機拔腳開溜啦。
且說童心大起的唐舉逃出老遠,想想不過癮,就又遠遠地繞潛回來,爬上山坡小溪邊一棵大樹的密葉之中,巴巴地等著看未完的鬧劇。
沒想到這胡鶯兒臭丫頭還挺能挺屍的,等了好久也不見她滾出來耍猴玩兒。
這下可把唐舉害慘了,他百無聊賴地躲在大樹上,一會兒抓耳一會兒撓腮,猴急地滿樹亂爬,到最後餓得前心貼後心,肚子咕嚕嚕亂響,卻又偏偏不敢爬下樹,生怕萬一被撞上,那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啦,隻好苦呆在樹上放屁打嗝,自己耍自己地幹等下去。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唐舉都打盹得差點掉下樹來,這才猛然聽見山洞內傳來小魔女胡鶯兒慌張地呼叫聲,唐舉,小乞丐,你在哪裏。
唐舉精神一振,趕緊撥開樹葉朝外看,隻見滿臉花花的胡鶯兒飛也似地呼叫著飛奔出洞,四下尋找了一番,眼見毫無他的影子,回頭看清楚洞壁上的留字,完全確信對方已經逃走,這才氣得啼出淚花,發泄地滿山高叫道,舉糖葫蘆的,你這個死乞丐,死小鬼,說好不逃又逃,小心我抓到你一定扒了你的臭狗皮。
等到她揉著發紅的眼睛來到小溪邊洗臉,一低頭看到水中自己的滿臉鬼樣,頓時嚇了一跌,爬起來對著群山又是一頓狂吼,簡直貌比母夜叉,形似母老虎。
看著對方惡狠狠洗臉的模樣,頭頂樹上的唐舉偷笑得直咬自己的手背,心肺都在肚子裏翻著跟頭兒打跌,連累得滿樹枝葉也在微風中瑟瑟發抖,隻差自己沒有掉下樹來。
眼見胡鶯兒垂頭喪氣地衝著水麵發呆了好一陣子,唐舉也笑夠鬧夠了,心裏正在盤算著等到她走開後自己再偷偷溜下樹,哪知還未等他回味過來,樹下的胡鶯兒突然冷笑一聲,一道玉白色呼地揮出,直朝樹上卷來。
唐舉心叫要糟,還來不及躲避,就重蹈覆轍地被長鞭給卷住脖子扯下樹來。
隻聽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唐舉那弱小的身影直端端地跌進溪水裏去。
樂極生悲的唐舉四肢亂刨,嗆了幾大口水,還沒等他爬起來,就見漫空鞭影如靈蛇般地噬咬而來,岸上的胡鶯兒還大笑連連地高叫道,臭唐舉,你以為我逮不到你嗎。
原來,正是由於剛才唐舉笑得太過厲害,導致樹葉亂搖,這才引起了古靈精怪的胡鶯兒的疑心,通過暗暗揣摩,進而才發現了他。
唐舉心裏叫苦不迭,正在哀叫連連地抵抗鞭打,忽然一股戾氣利箭般從腹中升騰而起,瞬間遊遍了奇經八脈,突如其來的劇痛尖銳地撕裂開他的周身神經,疼得唐舉嗷地厲叫,口吐血箭,篩糠一樣的身子搖擺不已,豎直地倒入溪水中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