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噫!若是本座在,定能將那賊子當場拿下!”虎目男人握了握拳,拍案聲如驚堂。

怪道笑了聲,似歎非歎。

“我才卜了一卦,道——顧氏子今日會至此處。”

白須僧人數著佛珠的手一停,“阿彌陀佛”了一聲。

“顧氏……仍留有一位後嗣?可謂否極泰來!”

“所以貧道便想,倘使卦象是真,便當——物歸原主。”坐姿歪斜的怪道言。

“那是自然!本座同諾!”虎目男人手摁在桌案上,“若是那顧氏子真要到場,自如是。”

言及此處,又垂頭思忖道:“可若是其武藝不精,隻如懷璧其罪……那方賊人此舉恐望就是要引出這大難不死的顧氏獨苗,盟會閉會後怕是要派出人手圍剿。”

“舉會的意義便在此。”

白須僧人忽地點頭道。

“對!住持所言正是!”虎目男人撫掌道,“若是能奪魁,這顧氏子就走上明路了——修武境倘使高強,餘下門派隻爭搶庇護,如若不願,或可自立一派。”

“如此,便當你二人皆應了。”歪臥怪道撚了撚金銅錢。

他灰須下的細長眼眯了眯向場中情形。

短打小士高聲念著從高座上才商討下的章則。

“此次盟會,一日畢——”

“上擂者,限不惑之年往下——”

“車輪式對擂,擂主奪魁——”

章則才宣布,台下便是一片沙沙的漸大議論聲。

雖然神色都若有訝,但倒無人提出異議。

現如今值多事之秋,盟會細則變動,倒也是常情。

幾大修門派的主長都坐在高座上呢,興許正因此,正道想要一位年輕的領頭人物來穩定惶惶人心。

“不惑,不惑……”一人摸著下巴,正想著自己師叔是不是能上擂呢,視線所見已有一人幹脆地躍到了擂上。

短打小士見了名牌,雖難見地顯出了訝色,揚聲時聲音卻仍平穩如常。

“首擂者——‘顧修煜’。”

台下陡然喧嚷嘈雜了起來,議論四起。

“顧氏”“顧氏山莊”“大火”“屠戮”等詞句不絕於耳。

擂上者烏衣墨發,腰配一柄寒鐵劍鞘,俊美麵孔神色漠然。

……

底下人群喧鬧不提,一上身僅著短褂,露著精壯如鐵的肌肉的壯年男人躍上擂台,臂腰纏著小兒手臂粗細的巨型鐵鏈。

“小兄弟,得罪!”男人拱了拱手。

台下有人隻觀了一會兒便呼道:“是‘鐵鎖鷙手’!”

“鷙手上得好啊!和這不知是真是假的小子說道說道!”

見擂台兩邊都上了人,眼見第一場比試就要開始,場下亢奮的熱度起了。

鐵鎖鷙手聞言也未麵露得色,反而逐漸神情肅然了起來。

也許是近距離麵向對麵烏衣的年輕男人,他能感覺到的沉冷肅殺更為直觀。

“守擂者,顧修煜,攻擂者,項弘,第一回 比試,開始!”短打小士道。

話音剛落,項弘腰間的鐵鎖鏈就從兩側舞起,隨著項弘騰空,手中的巨型鐵鏈就呈絞殺之勢往下襲去。

出手就是招牌殺招,這精彩的開局激起台下一陣喝彩聲。

烏衣男人站立不動。

直到那橫天鐵鎖戛然而止。

很少有人看得清,那柄寒刃是何時出鞘的。

隻在鐵鎖鷙手動作僵硬,遲滯如凍時才看見那點在他咽喉上的劍尖。

項弘雖表情不顯,但是麵上脖頸間已全是冷汗。

他知道,這個烏衣的年輕男人劍尖稍往前一寸,他就會脈絡割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