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又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點含糊,“我可不想一覺醒來床上都是血。”

“喵。”

臨近午夜,彎月高高掛上夜空,從內向外散發出一陣淡淡的血光。朦朧的霧氣從遠處而來逐漸籠罩了整個雙子古堡,一身正裝的繆爾斯公爵手執紅寶石權杖站在窗口,偏了下頭,輕聲道:“大家好像都很熱情呢。”

門輕輕一晃,發出吱呀一聲響。

董海猛地驚醒,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雙眼睛裏裝著滿滿的驚恐回顧四周。周圍靜悄悄的,火光一盞盞全部熄滅,伸手也不見五指。他屏住呼吸在地上摸索起來。

昏迷,或者說死亡以前,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還好,他能複生。

摸著台階一層一層往上爬,他的手指觸碰到一點粘稠。董海愣了一下,手指又往上蹭了蹭。一縷火光閃過,忽地照亮了他的手指。碎骨,爛肉和血液沾著指尖,一眼就讓他麵色煞白,猛地往後退去。

火光越亮,一隻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指尖抹著豔麗的指甲油,似輕飄飄抵在他的肩膀上一推,實際上卻像是突然承受了千斤重量一般,他毫無防備也毫無反手之力地滾下了樓梯。

腦袋砸在地上,後腦勺嘎啦碎了一半。

董海瞪著眼珠子望著天花板,甚至來不及想明白怎麼回事,便有粘稠滾燙的血液順著頭骨緩緩流入角落。

黑暗中,女孩眨了眨眼睛,眼神帶著幾分迷茫,“我不是故意的。”

繆爾斯公爵拄著權杖從轉角口走出來,聲音裏帶著點笑意,“嗯,我知道。”

女孩斂下眼眸,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細長手指拎著董海的衣領慢吞吞地往某處走。

她的速度慢,走了五分鍾也才堪堪一段距離,董海卻已經從死亡中再次醒了過來,他悄無聲息地閉著眼睛,在陡然之間猛地發力,一把將毫無防備的女孩推開,拔腿狂奔!

女孩看著他飛速逃離的背影,再低頭一看自己少了半截的腿,沉默地回到黑暗中。

好可惜。

都怪她的腿斷了。

董海像一頭野獸,攀住了走廊的欄杆扶手躲在暗處用力地喘粗氣。哼哧、哼哧,他扯著領口的衣服,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熏得他頭腦發暈格外想吐。

但他縮在角落裏完全不敢動彈。

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死亡令董海方寸大亂,他焦躁又慌亂,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破碎的腦殼已經恢複如初,但即便如此,也藏不住董海內心的慌張。

他已經死了兩次了。

複生也不是無期限的複生。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才進入雙子古堡的第一個晚上,他就隻剩下了最後一條命。

他深吸了一口氣,瞪著眼睛放緩了呼吸。四周似乎又陷入了安靜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揉著酸疼的腿小心翼翼地扶著扶手站起來。走廊盡頭的窗戶大開,月光灑進來照亮了一片慘敗的地板。董海就借著月光一路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他的房間在刀疤的對麵,站在門口擰開門把手的時候他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帶起的陰風掠過後頸,激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他渾身僵硬,摒住了呼吸。

隔了一會兒,身後的涼意逐漸消散,一切又重回平靜。

董海立馬打開門閃了進去,沒過一會兒他又悄悄打開了門,想要探頭出去看。小小的門縫打開,他露出一雙眼睛往外一探

嘭。

一個人頭猛地出現在他麵前,距離他的眼睛僅有幾公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