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情草燒成灰燼,被風吹散在離情穀的每個角落。
聽完鄭萱嬈的話,阿瑤久久沒能回神。
她抬手,清風拂過大片的離情草,攜著藹藹霧氣穿過她指縫。
“沒了情絲草, 情蠱又隻有聖女會養,所以我南黎的情絲草絕了跡,情蠱也養不成。”鄭萱嬈瞥了阿瑤一眼, “聖女且安心待在離情穀吧, 長老們尋了這麼多年才尋到你,絕不會輕易放你出去的。”
放不放的, 未必就由長老們單方麵說了算,阿瑤心下已有了打算。
不動聲色問鄭萱嬈:“當年被送出南黎的女嬰呢?也就是我娘親。”
娘親這個稱呼,從舌尖一轉,帶著陌生卻又暖心的熱度,蕭瑤眼眶微微發熱;“長老們沒找到她嗎?”
如果長老們都找不到, 她又該去何處尋?
難不成,去問薛太後,是從何處把她抱進宮裏的?
這個問題,她早該問的,越拖越沒尋著合適的時機,現在想問也沒機會了。
“沒……”鄭萱嬈脫口而出。
可話剛出口,她腦中閃過什麼,揚手道:“等等!”
阿瑤凝著她,靜靜等著她,連呼吸也變緩變淺了,唯恐驚亂了她的思緒。
半晌,鄭萱嬈對上她眼眸,緩緩道:“或許找到過的。”
“或許?”阿瑤對這個答複很不滿意,被她氣笑了,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能再肯定些麼?”
“這不能怪我呀。”鄭萱嬈也很好奇,當年被長老們急急尋去,卻又沒帶回來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她細細回憶著,“我那時候還小呢,隻記得長老們得知赤蝶印的消息,出去了好些日子,卻沒把人帶回來。”
說話間,她指了指蕭瑤養出的雪白剔透,正啃著情絲草的蠱蟲:“那人肩上的赤蝶印被人改成了合歡花,長老們其實認出來了。”
“隻是,她體內沒有情蠱,所以長老們心下存疑,礙於那人的身份,沒把人強行帶回來,而是轉而去尋她誕下的嬰孩,沒想到被我找著了。”
鄭萱嬈衝阿瑤笑著,甚是得意,她可是南黎的大功臣。
“你可知那人是誰?”問出這句話時,阿瑤緊緊攥住鄭萱嬈的手腕,腕間銀鈴環發出清脆的響動。
合歡花,為何會是合歡花?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心口呼之欲出,阿瑤不敢細想。
鄭萱嬈擰眉凝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似乎姓季,住在大琞京郊的山上,誒,你們那山叫什麼名字?鍾靈山還是飛泉山來著?對了,就是飛泉山!”
季姑姑?
她的娘親,是季姑姑?
阿瑤閉上眼,細細去想季姑姑的眉眼,又猛然睜開眼睛,匆匆進屋去尋了一麵琉璃鏡。
登時又哭又笑,她的眼睛跟季姑姑生的這般像,她為何現在才發現?
阿瑤翻出季姑姑送她的那枚玉佩,玉質溫潤,緊貼心口,這是娘親唯一給她的東西。
娘親是知道她會來南黎的呀。
是不是在第一次給她診脈的時候,娘親就認出她來了,所以那樣激動。
還明知蕭昀中了情絲草之毒也遲遲不告訴她,為的就是替她解毒。
可是,娘親為什麼不認她呢?
阿瑤恨不得即刻便回大琞,去季家找到季姑姑,親口問一個答案。
隔著窗欞,她望了望出穀的夾道方向,眸光更多了一分堅定果決,她一定要盡快回大琞去。
接下來,她幾乎夜以繼日看那些書。
又過了月餘,阿瑤第一次毒倒了鄭萱嬈,而且鄭萱嬈還不知中的什麼毒,配不出解藥。
“聖女,求您賜藥!”白水、飛星跪在阿瑤腳邊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