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同我講這些?”年輕婦人氣得橫眉豎眼,將桌上茶盞掃落在地,滾燙的茶水四處飛濺,將少年瘦弱的胳膊燙紅了。

男孩眼底露出怒意,可卻不敢反駁,他依舊軟著聲音道:“母親,孩兒錯了,不應惹您生氣,隻是這條貓兒若是不治傷會有生命危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貓亦是如此,您……您吃齋念佛,應更懂這些才是。”

男孩話音一落,溫令兒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這番話聽著有道理,可卻是指責婦人雖然信佛卻沒有慈愛之心,這無疑是當著眾人的麵打親生母親的臉。

果不其然,婦人徹底陰了臉色,她惡狠狠地看著男孩,繼而冷笑道:“好,好的很,來人,給我拿鞭子來。”

言罷,此時站在一旁的嬤嬤捧著一條鞭子走了上來,婦人拿過鞭子,朝著半空中抽了一下,用力極大,發出“咻”地聲響,看著極為可怖。

溫令兒見狀,想到了霍祁年之前同自己說過的那件事,年少時由於想養貓,大夫人不同意,所以甩了他幾鞭子,如今一看,這不就是舊景重現麼?

她也顧不得太多,連忙走過去擋在男孩跟前,朝著大夫人道:“你不能這樣對他?”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鞭子就直直朝著她甩來,穿過她的身體,重重落在男孩身上,溫令兒隻聽得一聲稚嫩尖銳的叫聲,便看到男孩背上顯出一道血痕,瞧著觸目驚心。

男孩早已經痛得冷汗直冒,手腳也痛得沒了力氣,可他反而將懷裏貓兒抱的更緊了幾分,他大聲喊道:“我就不扔,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扔!”

“不扔我就打死你,你這孽障存心氣我,看我不打你!”大夫人臉色黑沉地可怕,好似地獄爬上來的魔鬼一般,朝著跪在地上的男孩摔著鞭子,一下又一下,嘴裏冒著極為難聽的話語,恐怖至極。

溫令兒站在原地,著急無比,然而壓根沒有任何辦法,她壓根不知,霍祁年的童年回憶是這般可怕,怪不得他同大夫人的關係如履薄冰。

此時男孩已經癱倒在地,懷裏卻依舊護著那隻貓兒,他費力抬頭看向溫令兒站在的地方,嘴角滲出血跡,微微笑道:“你是仙女嗎?”

溫令兒對上男孩痛苦又澄澈的目光,她從未見過霍祁年這番模樣,她哽咽道:“對不起,我幫不到你,怎麼辦?”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咳咳咳原來……原來這個世間,的確是有仙女的。”男孩原以為溫令兒是他的幻覺,然而少女卻開了口,他滿意地笑了笑。

“你母親……為何這般對你?”溫令兒站在男孩身側,想要握住男孩的手,想要給予他安撫,然而無濟於事,她能感受到鞭子揮向男孩時帶來的風,然而卻無法感同身受他的痛楚。

她腦海中浮現起霍祁年陰沉冷漠的臉,想起他無助失措的模樣,心裏莫名湧出一股窒息感,無論是誰,擁有這樣的童年,一定是不幸的啊。

“我不知,我隻知沒人……沒人愛我,不過你出現了,我相信、你、你是來保護我的,我原本該保護好它,可是我沒有能力。”男孩看向懷裏那隻貓兒,露出了苦澀的微笑,明明正挨著鞭子,明明痛不欲生,卻沒有哭出來。

此時大夫人終於停了手,看著男孩徹底沒了聲音,她冷冷罵了幾聲,將鞭子摔在地上就離開了,隻剩下一眾仆人,以及他懷裏的貓。

她正要開口,此時眼前場景一轉,原本躺在地上的男孩出現站在井邊,懷裏抱著那隻貓,臉色蒼白,身形越發瘦弱,靜靜盯著井口,一動不動。

“你的傷還好嗎?”溫令兒走了過去,看著男孩身上的白衣隱隱染著血跡,擔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