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對我也好一點?”
南少虔對他的要求就那一個,尤因張了張嘴,很艱難地思考起來。還在想呢,這時電話接通了,南少虔跟何箴一向不寒喧的,單刀直入說起事兒。
倆人的談話聲裏,尤因悄悄鬆了口氣。
南少虔似乎瞥見了,無奈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尤因裝作無事發生,很乖地笑一笑,從他懷裏鑽出去把門打開。
再待久一點兒毛洽和小查該懷疑他倆在裏麵幹壞事兒了。
年會的管理層致辭環節結束後大家就是聚餐,對於南少虔的邀約,正在金碧輝煌酒店大廳觥籌交錯的何箴先是非常驚訝,因為他以為按南少虔愛得要死要活的情況,今晚一定會跟尤因單獨過呢,竟然還能想起他們這些老哥哥。
南少虔沒理會他的調侃,又問一遍來不來。
何箴笑了,把遞到麵前的酒杯一推,抬腿去找主桌的江謖喬,嘴上趕緊應著:“來來來,有空得很。”
江總對於小師弟的男朋友也早有耳聞,同樣積極表態: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聽說行業大佬將蒞臨與席,毛洽當即說一起去過節唄。小查則含著羞澀的微笑表示有約會,尤因沒多做挽留,利索地放人下了班。
二人約會到此完全更改為老友跨年Party。
兩路人馬約好時間後陸續開拔,真正吃上飯卻是晚上十點鍾了。
那家私房菜是真的僻靜,竹林假山掩映,亭台樓閣移步換景,道路兩旁的溝渠內引以活水錦鯉,人走在裏麵,從肺到心整個兒濯洗了一遭,吸進去的氣體都不像空氣,像純氧,清新得快暈厥。
何箴還是老樣子,文秀內斂,鼻梁上架一副文質彬彬的無框眼鏡,老師打扮。江謖喬,行業裏極年輕的領軍者,尤因沒見過他,見了麵一瞧,極窄的下頜,吊梢眼,挺直一管鼻梁,很穩重睿智的長相。又聽南少虔提起過,江總少年時期唱過好幾年的武生,尤因隻看腳步就確認了,果然是學戲的人,跟南少虔一樣,走四平八穩的小四方步,那強健的精氣神,不用扮裝就顯見是颯遝流星的一個大武生。
何箴牽頭,毛洽做輔,兩個舌燦蓮花的經紀人帶頭寒暄下,尤因和南少虔互相把自己這邊的朋友給對方的朋友介紹了一番。
都是文娛行業從業者,見了麵盡管不說一見如故,話題總不至於缺乏。幾人三三兩兩邊聊天邊往屋裏的餐廳走,尤因傍在南少虔身旁,倆人走在最後離得很近說話,都笑得很恬靜。
被江謖喬偶爾回頭看見了,調侃了一句,說怎麼在人堆裏還講悄悄話啊。
尤因有點兒茫然,沒跟這麼大公司的老總打過交道吧,又是第一次見麵,聽得出是玩笑,但不知道要拿捏什麼分寸交流,於是抬頭看了一眼南少虔。
南少虔領會到了他的無措,處理方法特別直接,沒跟著開玩笑,而是皺了眉說:“師兄,你別老是回頭看。”
何箴笑了,看笑話似的看江謖喬:“你說你惹他幹嘛。”
“我才說一句話而已……”江謖喬無辜抖了抖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我說你就慣著他吧,小時候多乖多安靜啊被你慣得沒大沒小。幸好沒學壞,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見南叔。”
何箴氣笑了,說:“嘿,有本事你自己帶他,我還不樂意管呢。”
江謖喬說:“你不要他了啊?你不要那我也不要,誰愛要……”有人肯定愛要,回頭似笑非笑看向尤因,說:“你要不要啊?”
幾句話裏頭,尤因算是看出他們師兄弟的相處模式了,挽住南少虔的手臂,笑眯眯地說:“我要我要!”
南少虔默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他戴著毛線帽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