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人民群眾內部的樓嵐收獲頗豐,比如說長得文靜的安茴小時候自己剪的狗啃短發照片,光著腳玩得像個泥猴子,還跑去□□偷鄰居家木棉花的黑曆史。
在孩子們長大後對他們的黑曆史津津樂道,似乎全國各地的長輩們都有這個愛好。
在南方度過春節,返回京城時安茴的父親也同往。兩家大家長簡單地見了麵,而後就在樓誌芳未婚夫所在的國營大飯店吃了一頓便飯,算作是兩個孩子的定親宴。
宴後樓嵐與安茴不久就又返回邊疆,繼續他們的工作。
也是這一年冬天,再一次選擇留在農場值班的李海洋因為立了一功,無意間撞破了一起殘忍殺人案。
據事後犯罪分子交代,他因無意中看見報紙上大肆表彰一名成功抓捕潛/伏/特/務的“民族英雄”,心中一動。
在被李海洋撞破的當日,正是因為與同事發生了爭吵,於是該犯罪分子心生歹念,將同事殘忍殺害,並準備把同事汙蔑為潛/伏/特/務,以此表功爭取到“英雄”稱號,以圖調離邊疆這個偏僻荒蕪的農場,往上尋求升職。
這件事太過惡劣,上級嚴厲懲處此人的同時,也對李海洋予以了表彰。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名犯罪分子的打算成功率很高。如果真叫他得逞了,這將是國家建立以來英雄事跡中最大的醜聞。
李海洋陰差陽錯,反而獲得了嘉獎,並順利調回家鄉的省城,進入公/安/係/統/正式任職。
臨到離開前,李海洋特意來找樓嵐,又約上了彭五湖鍾援朝等人,一起在鐵路隊營地聚了聚。
明明分別不過兩年,每個人卻都有了巨大的改變。
彭五湖與一位同鄉女知青談上了對象,已經說好以後無論是找機會回城,還是留在邊疆生活,都要共進退,誰也不丟下誰。
鍾援朝還沒考慮這方麵,等著家裏找機會看看能否招工招回京城。
樓嵐呢?
誰也沒想到,他會跟比自己先來邊疆的安茴處上對象,還這麼快就見過家長定了親。
“不管以後我們變成什麼樣,希望有困難的時候,都能想到彼此,多留給彼此一份期待與希望。”聚會的最後,李海洋端著奶茶含著熱淚如此說到。
其餘三人同樣端起奶茶,豪邁地一碰杯,看看彼此,滿目含笑不約而同地一抬手一仰頭,幹了!
多年以後,當這些人忙碌在各自的生活中,或是官場周旋,或是吵吵鬧鬧財米油鹽,彼時樓嵐已經提前放下工作,帶著妻子趕年輕人都趕不起的時髦,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在全國旅行的時候,他會帶著安茴順路前往幾位或許相處時間並不長,情誼卻最特殊的老友家。
若是老友已經忘記當年的好言壯誌,他就得意地一個人分飾四角,完整還原當年的情景。
若是老友羞愧捂臉,他也是要好生嘲笑一番對方。
安茴總說他越老越不正派。
樓嵐問她什麼才叫正派。
安茴說:“就像第一次遇見你時那樣兒,那麼大的沙塵暴,你也出來拉了我。拉我的時候還特別注意,隻拉了我胳膊上的衣料。”
樓嵐頂了頂自己的老花眼鏡,忍不住的嘮叨吐槽:“那時候我哪想到拉的會是我愛人啊,要是提前知道了,我很可能會忍不住對你耍流氓。”
一本正經說這種話,已經白發滿頭的安茴笑得抹眼角的淚花,心說:這話可太有道理了。如果我那時候提前知道了,怕是要直接撲到你懷裏逼著你對我負責。
在一起一輩子,人生快要走到頭了,她還是覺得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