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追問(1 / 2)

蔣夫人愣愣看著蔣玉增,半天才明白過來,她微微驚愕地張著嘴巴問道:“你……你說什麼?那日本人將玉珈……將玉珈棄了?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蔣玉增心中濃澀的苦味使他幾乎窒息,他恨恨地答道:“他有什麼不能?有什麼不敢?!他連行刺督軍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如今我蔣家日薄西山,他再用來做一次棄子又有何妨?!玉珈少不經事,又養在深閨,哪兒曉得外頭的人心險惡?你和我是一對傻子,再想不到那日本狗居然要榨幹咱們最後一點用處!玉珈這丫頭也是糊塗東西,明知自己闖下了天大的禍事,在督軍跟前不僅不認錯,居然還口出穢言對那蘇安琪大肆鞭撻!”

蔣夫人吃吃問道:“既……既然如此,督軍為何將玉珈收入房中?……而不是直接責罰?”

蔣玉增歎了口氣道:“蠢材!蠢材!那蘇安琪在萬象府無名無份,督軍的母親也並不喜歡她,如今人被擄走了,若督軍為了這樣一個身份的人公開責罰咱們玉珈,不知有多少人要指責阻攔,便是咱們家如今說話底氣不足,也絕沒有眼看著妹子受辱而不去求情的。督軍是個愛惜聲名的人,他絕不會因為此事而背負重色輕義的昏聵名聲。可是如果他把玉珈收了房,那就是他江家的人了,要打要罰,要罵要辱,那都是江家關起門來執行了!就是咱們娘家人,也不好過度幹涉,更何況在旁人看來,如今我蔣玉增的妹子進了萬象府,督軍如今正妻未娶,我們玉珈就是第一個進門的,不知多少人要眼紅,我就是有苦也無處去訴啊!我要是敢把實情說出去,我蔣家就永無翻身之日,可我要是不把實情說出去,我不就是賣妹求榮麼?”

蔣夫人愣了愣,怒聲道:“督軍欺人太甚!一個煙花女子,也值得我們玉珈為她這樣受罪麼?你這做哥哥的,竟也眼看著妹子被人這樣欺淩,一句話也不說麼?她蘇安琪不過是千人枕萬人騎的妓女!也配我們玉珈這樣的千金小姐為她受罪?你往日總說心疼妹子,可見是假的!否則你怎麼連句話也不敢說?!”

蔣玉增本來就是一腔悲憤,聽見妻子這樣指責自己,憤而立起來吼道:“你放屁!那是我的妹子,我不比你心疼?!要是能喊冤,要是能不同意,我還用你來教嗎?!蘇安琪是不算什麼,她就是個****罷了!可她肚子裏懷著督軍的骨肉你知道嗎?!督軍的骨肉!這可是江家的長子嫡孫!如今連大人帶孩子落入日本狗賊之手,你說,你來說,我拿什麼臉麵去求督軍放了玉珈?!玉珈是我妹子,可除了妹子我還有老婆孩子!”

蔣夫人如遭晴空霹靂,怔怔再不敢叫囂,蘇安琪懷了督軍的孩子,而蔣玉珈害得她大著肚子被日本人抓了去,說破大天也是蔣家理屈,說句實心話,江墨炎隻是懲罰蔣玉珈而沒有遷怒到蔣家其他的人,已經是網開一麵了。雖然她也是真心地心疼蔣玉珈這個小姑子,可是如果讓她拿自己的命,丈夫的命,孩子的命一起去給蔣玉珈陪葬,她也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蔣玉增見妻子訥訥不語,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頹然坐了下去。夫妻二人一聲不吭地坐了許久,還是蔣夫人輕聲說了一句:“那……咱們該怎麼辦?”

蔣玉增正要說話,忽然有人敲門,蔣玉增有氣無力地問道:“幹什麼?”

門外一個小丫頭答道:“老爺,白司令打了電話來找您。”

蔣玉增聞言“刷”地站了起來,急衝衝走了出去。蔣夫人十分彷徨,不知道白夜這電話打來又要有什麼壞消息,又不敢去打擾丈夫接電話,隻得又在原地踱來踱去,一刻鍾後蔣玉增走了回來,蔣夫人見他眉目間憂心忡忡的模樣,忙問道:“怎麼了?”

蔣玉增關上門,走到沙發前坐了下去,雙手捂住臉狠狠地抹了一把:“督軍當時說玉珈看來是真的不怕死,我就知道玉珈要有大禍……白夜說我走後督軍就讓人把玉珈捆了,讓她在祖宗祠堂裏跪著……說是……蘇安琪一日不救回來,玉珈就一日不準起來……”

蔣夫人聞言大慟,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怎麼成?玉珈從小嬌生慣養,幾時受過這樣的苦?!那姓蘇的現在人在哪裏還不知道,等救回來誰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萬一……萬一救不回來了,豈不是要玉珈一輩子跪在祠堂裏?他……他可真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