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掠過尹紹歆坐下,甚至都不多寒暄一句。
令尹紹歆一時錯覺,仿佛自己跟隨了容辭多年,兩人相處熟稔而自然。
尹紹歆沒坐,而是對容辭長長地拜揖:“尹某多謝容世子搭救之恩!”
容辭未抬眼,品了口茶後,視線落在旁邊的棋盤上。
那是一副殘局。
他開口問:“尹大人,此局已僵持多日,可否有興致破解?”
尹紹歆愣了愣。
容辭進門,什麼沒說也什麼沒問,倒是先讓他對弈。行事高深莫測又理所當然,隻無聲片刻,他便主宰了這場見麵。
“恭敬不如從命。”尹紹歆坐過去。
他觀察棋局。
棋盤上,黑子與白子錯落排列卻各成陣營,看似相連實則呈斷裂之勢。仔細分析,乃一盤劣局,無論白子還是黑子皆討不著好。
尹紹歆沉吟:“不知此局是哪位高手留下的,尹某不才,不敢冒昧破局。”
畢竟,從局勢看,破局就等於兩敗俱傷。
孟子維聞言,輕笑了下:“尹大人不愧是聖上欽點的狀元,此局隻一眼就能看透。不過,這殘局並非旁人留的,而是世子本人。”
容世子?
尹紹歆心下驚訝。
他曾聽說過有人天賦異稟,可左手與右手對弈。然而許是他閱曆淺,自始至終沒見過這樣的人。
更何況還是這等精妙之局。
慢慢地,棋還未下,尹紹歆心裏便湧起了股敬畏。
眼前這個少年,想必也看出了他的來意。他有心試探,而這少年又何不是在試探他?
想到此,尹紹歆收起敷衍,低頭認真研究棋局。
容辭問:“尹大人可想到了破解法子?”
“有,”尹紹歆點頭:“隻不過風險極大,錯一步則滿盤皆輸。”
容辭輕哂,從甕中取了顆白子,率先落下去。
尹紹歆見了,蹙眉:“容世子這一步凶險。”
“既是死局,怎麼也是個死,倒不如主動出擊。”容辭淡淡道:“興許,還能峰回路轉,起死回生。”
尹紹歆心頭微震。
容世子話中有話,這盤殘局便是天家與睿王府的局勢。眼下兩相對峙,似乎已經走到盡頭。
尹紹歆道:“容世子這是在賭。”
“此言不當。”容辭說:“賭乃毫無把握之舉,我這是在博生機。”
“容世子之意,倒像是勝券在握。”尹紹歆也落下一顆黑子,堵住去路,道:“可依尹某人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劃不來。”
他黑子一落,又成了死局。
容辭麵色平靜,不語。
他繼續落子:“不破不立,死而後生。”
話落,尹紹歆頓了頓,拿在手上的黑子遲遲沒落下去。
須臾,他起身對容辭長作一揖:“容世子,這副殘局,尹某今日恐怕破不了。”
說完,尹紹歆告辭離去。
送走尹紹歆後,孟子維疑惑問:“尹紹歆這是何意?我聽著怎麼像是想投誠卻又帶著試探的意味?”
容辭負手往回走,邊道:“尹紹歆此人心機深沉,他今日來確實帶著試探之意,不過投誠也有七分。”
“剩下三分是什麼?”
“是防備。”
孟子維不解:“他已經沒退路,上了我們的船便是一體,他防備什麼?”
“他若不防備,我反倒覺得此人不可用。”容辭道:“想收服尹紹歆不是件容易的事,然此人一旦收服,便大有用處。”
“那接下來怎麼辦?”
容辭轉身:“章元薇可尋到了?”
孟子維道:“已經尋到了,正在來京的路上。但章元薇居然不是妙齡女子,她身邊還有個兩歲的兒子,你確定沒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