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尖叫著被她們拖出去,大喊:“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李秀蘭立即跪下去:“宋大哥這是做什麼?為何無緣無故罰我的婢女?宋大哥若是厭煩秀蘭直說便是,這般羞辱叫秀蘭以後還怎麼活?”
宋縕白沒理,視線落在外頭,似乎極有耐心。
李秀蘭見狀,忙去看采荷,正巧跟她視線對上。兩相默了默,采荷緩緩點頭。
可采荷跟著李秀蘭過慣了金貴日子,哪裏受得住婆子們的板子。一開始還咬牙不說,當打了三十板下去,皮開肉綻鮮血汩汩,她忙哭著求饒。
“我說我說,泰縣沉船的事是夫人指使的。宋二老爺要送夫人回邵河縣,可夫人不願回就想了這麼個法子。”
裏頭的李秀蘭聽得提心吊膽,見婢女隻說了這些,她頓時放下心來。
她紅著眼眶道:“宋大哥,原來你是為了這樁事。秀蘭有何錯?秀蘭隻是害怕回邵河縣有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想留在京城罷了。我不知道宋大哥聽了什麼風言風語,要這般狠心。宋大哥若不願再照拂我們娘倆大可直說,秀蘭這就走,何必打殺我的婢女!”
說完,她拿帕子捂臉傷心哭起來。
宋縕白不為所動,問采荷:“沒了?”
采荷沒敢看宋縕白,支吾道:“沒、沒了。”
宋縕白吩咐:“繼續打,打到說實話為止!”
庭院裏又響起淒慘的喊聲,婆子怕吵著鄰居們,尋了塊抹布堵上嘴巴。
這下,打得越發狠。
采荷挨了約莫近五十板子,實在撐不下去了。
“我說,別打了,我全都說。”
宋縕白起身,走出去。
就聽她哭訴道:“是夫人,夫人她心懷鬼胎,覬覦二夫人的位置,想進襄陽侯府......”
“好你個賤婢居然敢汙蔑我,我撕爛你的嘴!”
李秀蘭顧不得腿傷,迅速衝出來撲在采荷身上,啪啪打她的嘴巴。
她指甲尖銳,劃得采荷熱辣辣地疼。采荷不甘白白挨打,也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子力氣,竟也扯著她頭發還起手來。
“你我原本也不過是泥腿子出身,誰比誰高貴?這些年我服侍你盡心盡力,可你卻眼睜睜看著我被打死也不求情。”采荷說:“你定然巴不得我被打死,我死了,你就好繼續勾引宋二老爺了。”
“你個娼婦!當初姑爺去世時,你就百般勾引旁人丈夫。我采荷瞎了眼,竟是跟了你這麼個主子。橫豎我今日要死,你也別想獨活!”
主仆倆就這麼毫無形象地扭打起來。
采荷力氣也就那一會兒,後頭被李秀蘭扯到地上撕嘴巴。
李秀蘭被采荷的話氣瘋了,一心想弄死這個賤婢,免得她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此刻她發髻歪斜,原先的柔弱也不複存在,臉上一股凶惡狠厲。
醜態百出。
采荷嘴角被她撕出血,李秀蘭也漸漸沒了力氣。
她衝出來的那一刻,純粹是害怕采荷說出實情,腦子裏的恐懼占據上風再顧不得其他。
這會兒冷靜下來,漸漸清醒。
她立即變了個臉色,委委屈屈哭起來。
“宋大哥,你莫聽這個賤婢亂說,我秀蘭豈是那種人?秀蘭有自知之明,怎麼敢肖想宋大哥?你別聽她的,她汙蔑我!”
宋縕白全然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個發展,也全然沒想到會看見李秀蘭這副模樣。
他心下嫌惡,麵上一點也不遮掩。
“秀蘭,”他說:“我今日來原是想聽個解釋,可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回邵河縣去吧。”他說:“我適才給義父義母上香時已告過罪,我跟他們說,不會再留你們母子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