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或嘴裏進了冷風,所以哪怕很多人跟她打招呼都沒發現她的變化,直到進了公婆的山洞,三個哥哥嫂嫂都已經來了,她和鐵牛先把東西放在灶台上,等身上暖和了才把帽子和巾子給取下來。
山洞都牆壁上點了四盞油燭,把山洞各處都照的昏黃,秋菊走在昏黃的光線裏,白皙的麵孔被打上了柔光,鐵牛幫她把厚重的袖子給挽起來,她低頭笑著,一時間山洞裏好像被劃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是孩子們的笑聲,這邊卻沒有一點動靜,大家都呆呆的看著秋菊,如果不是跟著鐵牛站一起,聲音還是那個聲音,沒有人會把她和秋菊聯係在一起。
“哇,小嬸好漂亮”,一聲童言打破了定格的氛圍,大哥和二哥摟著鐵牛的脖子給攬了出去,三哥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跟在後麵出去了,而他家的女兒圍在秋菊身邊不停的問:“嬸嬸是怎麼變這麼漂亮的?”“嬸嬸是我見過最白人”,“嬸嬸你吃了什麼?”
“你小嬸喜歡吃青菜,才變漂亮的,你吃些青菜也能變漂亮一點點”,三嫂看她一直追著秋菊問就讓她去跟哥哥們玩,但她不肯,就要跟在秋菊後麵做她的小尾巴。
“四弟妹,你變化可真大,才兩個月不見你就像換了身皮”,二嫂掃過她那皸裂發黑的手,不動聲色的給縮進袖子裏。
“山裏水土養人,四弟妹長胖了,貓冬也給捂白了,整個人像是發光一樣,二弟妹和三弟妹也是,都比才進山的時候胖了白了,這個我和娘最有發言權”,大嫂笑著說她從會走路就在山裏跑,也不知道白沒白過,家裏的爹娘也沒有膚色好的。
鐵牛娘說:“的確養人,嫁進來都比在娘家吃的好,還好幾個月都養在山洞裏,不捂白長胖都對不起吃進去的肉”,她也是個不知道生下來是白是黑的人,從小曬到大,從沒白過。
秋菊在候府裏待過,照過銅鏡,而且從她身上的皮膚她也能知道她長的不醜,就是身材圓潤的時候臉也圓,在候府裏隻能被人讚個可愛、有福氣,沒想到嫁進山了一身白皮膚都能惹人酸來酸去的,她語帶驚訝的說:“娘,嫂嫂們,你們都比秋天的時候白了啊,吃胖了臉上也有血色了,我膚色白,太陽大的季節能把臉曬的和脖子兩個色,要是我曬不黑就好了”。
“真的嗎?臉色有變化?”她們都相互打量。
“這我還能說瞎話,你們離得近天天見麵,每天一點點變化都給忽略了,等皮膚變白了你們已經看適應了也就沒發現,就像一年不見的人會覺得小孩長的好快,但他爹娘卻覺得孩子還是老樣子”,秋菊說的信誓旦旦,把四個女人哄的喜笑顏開,熱熱鬧鬧的把飯菜給做好了。
“準備吃飯了”,鐵牛娘朝鐵牛爹喊到,然後帶著所有人走出去,男人們已經生好了一堆火,他們腳邊放了不少竹子,看到所有人都出來了就把竹子架起來成人字形架在火堆,不一會兒就傳來霹靂啪啦的聲音,引得飯還沒好的小孩也跑出山洞圍觀。
鐵牛爹對著劈啪作響的火堆鄭重的說:“新的一年要來了,祝咱們一家平平安安,健康長壽,人丁興旺”,等他說完其他人才開始說自己的祈願,大家盯著這些竹子燒完才進去吃飯。
飯後,趁著路上的雪還不厚,鐵牛和秋菊就戴好帽子和巾子打算回自己的家了,大妞跟著秋菊後麵仰著頭看她忙來忙去,“小嬸我跟你回家吧,我可喜歡你了”。
“小嬸家可遠了,也沒有哥哥和弟弟妹妹陪著,等春天來了小嬸再請你去小嬸家玩好不好?”秋菊哭笑不得的蹲下`身摸摸大妞的腦袋。
三嫂走過來把大妞抱回去,對秋菊說:“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就喜歡好看的,我和她爹也沒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