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他的,秀兒知道,公主也喜歡他,不如再給他一個機會”
“我……”她抬起滿是淚痕的眼,隻瞧見木窗被白霧蒙住了,外麵白茫茫的,晶瑩的雪花飄下來,在京都的上空肆意飛舞著,積到遠處誰家的房頂上,落到了驛館的院子裏。
下雪天,會更冷。柏清清突然想到了從前看到的那些雪,都不如今日這場大。她從床上爬起來,赤腳抱起那條毯子,走了出去。
“公主。”秀兒想給她穿鞋,卻跟不上她。
她推開了房門,外頭寒風霎時肆虐而至,冷得她不住地哆嗦,卻未停止她邁出的步子。
胥歲寒一身單薄的純白衣衫,未著發冠,披散的墨發好似傾瀉的瀑布,細膩如美玉的臉沾上了些許潔白的雪花。他坐在孤零零地坐在台階上,用平刀雕刻一支未成形的木簪子。
柏清清走近時,他都未發覺,仍在認真地弄著手上的東西。
她將毯子披在了他的肩上,他才恍惚過來,轉身看到了她。
“清清,你怎麼出來了?”他淡淡地笑了,站起身,將毯子取下裹到她身上,“下雪了,快進屋吧,外頭冷。”
她盯著那不成形的木簪子,他虛虛地躲了一下,無奈道:“原本是想送你,還是被你發現了。”
她捉住他的衣袖,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上因刀誤刮的傷,還滲著鮮血。
“怎麼辦,我真笨,簪子都做不好。”他尷尬一笑。
柏清清想到了那支白玉簪子,也是他親手刻的,也不知那時,他被傷了多少回。
這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本該是極好看的一雙手。
“什麼時候能刻好?”她低頭問他,藏住了多餘情緒。
“不知道,但不到兩時辰。”他誠實回答。
柏清清:“你什麼時候刻好,我便什麼時候原諒你。”
他猛地抬眸,豔麗的眸子頓時生出了奪目光彩。
“好。”他說道。
柏清清轉身,再道:“進來刻吧,你在外頭,我怕你作弊偷懶,在裏麵好監督你。”
“好。”他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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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和老嬤嬤走出了屋子,隻留下他們二人。
柏清清拿了藥箱子,給胥歲寒包紮,但她笨手笨腳,勉強用白布纏住了他的手。
他靜靜地看著,無聲地笑了,任由她在自己手裏做著。
她包好傷口後,爬上了床,往裏麵靠了些,給他騰了個寬敞的床位。
“天快黑了。”她嘟囔道,側身靠向牆邊。
床下沉了一點,胥歲寒躺在她身旁,躺得不近,甚至夠第三個人躺在中間。
“清清。”他小聲喚她。
“嗯。”她應道。
他未再出聲。
“清清。”他又喚了一聲。
“嗯,怎麼了?”她問道。
他還是沒說話。
過了良久,他又喚她的名字。
柏清清轉身,蹙眉問道:“到底怎麼了?”
胥歲寒側身擁住了她,胸膛起伏,低低地笑了,眉目都忍不住舒展開來。
她就這麼被他護在懷裏,包裹於溫暖之中,聽他沉穩有力地心跳聲,好似這樣就可以過完整夜。
“你知道嗎?我還沒原諒你的,你還未刻好那簪子,我今天看你受傷,暫且放過了你。”她故意嘟囔道。
“我知道。”
他的下巴靠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出她身體還是冷的,便更加緊緊地抱住了她,仿佛是不容許別人搶走的珍寶,一刻都不放鬆。
“你以後當了皇帝,我也不會當你的皇後的。”她認真說道,“我們在有些地方,天差地別,我不願意為了你,將自己囚在深宮中,和那些三千佳麗一起爭寵。這些,我統統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