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前濃霧散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卻是他們闊別已久的萬劍門。他們所在的水龍吟,也在瞬息之間擴大延展,成了他們的飛舟。

眾人:!

盛梳出聲:“是燕無爭。”

萬劍門群山林立,按理說是修仙大宗,理應高居雲端,十分高聳。但飛舟乃神器,禦空之能比之萬劍門宗門有過之而無不及,它舟上那棵萬年靈樺樹,自然也是聳立在最高處,樹影婆娑,十分招搖。而那燕無爭便負手立於靈樺樹一側,白衣過風,雙眼未明,但是語氣和聲調都叫眾人感到一種非此凡世的陌生。

他側首:“就要一顆?”

其他修士也連忙爬起,發現秘境出現了變化。萬劍門修士一看這是自己宗門,便更吃驚了。

沒想到燕無爭隻是掃了他們一眼,便揮袖。

劍修走心體雙修之道,要修心,更要修體術,若是揮不都動劍,招式間不夠機敏,便也不可能瞬息破敵。

但眼前這分外陌生的燕無爭,修為深不可測,哪怕是在場化神,也沒辦法窺探出其修為深淺,更眼見他雙眼被白布所覆,根本不可能輕易視,放在以往早已斷絕仙途,而他卻隻是搖了搖頭,手掌一翻,便輕易取下那枝頭最圓整的一顆,隨手拋給下方的女修。

語氣更是無奈:“莫要貪吃。”

眾人皆是吃驚。別說萬劍門弟子,哪怕不是萬劍門的,與這燕無爭曆練過,又何曾見過他這麼溫和縱容的模樣?如果忽略他那一雙盲眼,倒真像是修仙界大宗門中對底下師弟師妹無有不應的溫和師兄,且修為通達,並不在意凡人冒犯。

有修士——便是那方恢,下意識想攻擊,但不知道為何劍拔不出來,聲音也很扭曲,說出來的話竟然是:“師兄,你的修為又有精益了?怎麼能做到這麼快突破?我與其他弟子。”

他臉色扭曲一下:“都崇拜您崇拜得不得了。”

話音落下卻是臉色難看。怎麼回事,這秘境竟不允許他將真心話說出口?!

應滄瀾早發現自己的修為降至築基以下,哪怕是以往十分簡單的引氣入體過程,他做起來都十分遲鈍,並不擅長醫治且性格很是坦蕩的覃清水一襲粉色衣裳,想說話時也是臉色扭曲地輕聲細語,把自己當成兔子精的程悅反而正常了,圍著他們指著眾人與往日不一樣的形象哈哈大笑。

話癆劍修晉起滿臉鬱悶:他原本是隨和性子,如今被這秘境束縛,竟有些寡言沉默,存在感極低。

而一直不太靠譜的盛梳滿臉正經,手裏的龜殼拿得十分端正,瞧見覃清水麵色扭曲,十分不自在地想要拿劍,還十分貼心地將她的手勢擺好,仿佛在告訴她,這樣才是一個溫柔嫻靜的師姐應該做的。

覃清水:“.......”就硬拗是吧。

應滄瀾:“這個秘境的變化。”他頓了頓。因為自己人設受到正經顛倒的束縛,也不得不語氣輕快些,顯得十分油腔滑調:“應該是自我翻轉。”

便如同他絕佳資質變得愚鈍,中了毒的程悅變回正常,在這個秘境裏的人,也必須扮演一個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就不知燕無爭與程雲與這秘境中的燕國皇陵有所牽扯,是保留了自己的意識,還是被顛倒得更徹底。

這麼想著,其他修士也反應過來,去看燕無爭的反應。

那劍修風姿卓著,明明在秘境外時也是一副天縱奇才,大道眷顧的魁首之相,在這秘境裏竟然也十分通達,修為深不可測也就罷了,麵對弟子問詢,他也隨手翻了劍,將方恢手中失去攻擊性的長劍挑翻,語氣無奈:“你的劍心不穩,這樣練,自然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