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存在被擊碎了,記憶幻境還是一刻不停地將之後的記憶如數奉送完。

繼任大典之上,燕無爭翻掌將麵前長老與掌門推開,拂袖轉身。

他仍然未傷分毫,見死不救,踏破虛空墜入萬鬼道之後,卻是神魂都仿佛被強行拉拽出體內,有無數鬼魂陰靈在他耳邊嚎哭。

他意識渙散地抬眸,看著將傾墜入了輪回,神魂變換之中,沈扶聞的臉與他的臉重疊。

是鎖魂咒的功效。

燕無爭踉蹌著低下頭,睫羽都被染成鐵鏽一般的紅色。

他咳著血,聲音模糊得幾乎聽不清,沈扶聞還要側頭,才能聽清嘴唇挪動的人在說什麼:

“她......在哪?”

沈扶聞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你明知道你無法出手,為什麼還想要忤逆我?”

祂在百相琉璃鏡中,會那樣惡劣地引導人心,誘導燕無爭想讓他走上歧途,有的時候又像是單純的疑惑不解:

“你下山之前已經解決了一部分魔族,不論何人,都不會在遇襲中喪命不是嗎?”

可他居然還想要出手。

燕無爭隻是伸手去按劍。

他神魂掌握在沈扶聞手裏,可是道心不是。

他的劍氣還在,劍意還在,可是燕無爭卻沒摸到劍。

將傾察覺到燕無爭的道心動搖,嗡鳴震顫,早已在不知何時,便已離他而去。

此刻的將傾或許是在劍塚,或許是在搜尋他的蹤跡恨不能一劍殺之,但怎麼都不會在他手邊。

於是燕無爭無力抵抗,瞳孔猩紅,肩頸微揚,便仰麵倒在萬鬼窟中,頃刻被冤魂淹沒。

看到這一幕的修士隻覺得心都跟著戰栗起來了。

尋常修士踏破虛空,即便不確定去處,也會隨機到一處安寧祥和之所。

隻有被天道厭棄,神佛不佑的人,才會好端端地,就走到了這三界不容之地,墜入萬鬼窟。

鬼魂一陣陣嘶吼,但知道他的神魂不屬於自己,到底隻是撕咬,並沒有吞沒他的神魂。

燕無爭的雙眼失去光亮了。

他就在那充斥耳膜的嘶吼聲中聽到仙人渺渺道:“說起來,我也曾在萬鬼窟見過一個和你一樣的人。”

程悅抬眸望去。

那位仙君在屍山血海之上,是暗紅天地間唯一的一抹白。

祂垂下眼睫:“魂靈到今日,算算也應該安息了。”

燕無爭卻不能。

因為他已經不屬於這六道,入不了輪回了。

華光大作。秘境結尾。

眾人的法器在這刺目光亮中都變得遜色。

而穹宇上方鑲滿珠玉的寶鏡,仍然在不斷地旋轉著,最後將程悅身上的一抹黑氣容納入鏡中。

有一女子的婉約聲音入耳,像是器靈:“將你中毒的記憶收在鏡中,日後,你便可隨時隨地解開你的毒了。”

程悅:“隻有中了毒再把記憶收入鏡中才可以解毒嗎?”

她就不能一開始不中毒嗎?

真盛梳•假百相琉璃鏡的器靈:“當然,不然我存什麼?”她和馬甲看什麼?

程悅:“......”

所以到底是誰在那天的八寶飯裏加了那麼一根龍騰草啊!

讓她中了一次毒就算了,這毒居然是疊加的,其他人和兔子精梅花精接觸就沒事,她就會被附身似的以為自己也是兔子精梅花精!

而且這中毒症狀還充滿了刻板印象。

程悅憤憤:“我都問過了兔子是不吃胡蘿卜的!”

話音剛落,程悅才發現眾人都奇怪地看著她。

程悅茫然:“怎麼了嗎?”

程雲握劍的手指在顫唞:“他又想抹去我們的記憶。”他扭頭,死死地望著應滄瀾,眼睛已經紅得不像話:“他一直在抹去我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