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水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撿回來一個麻煩。

程悅拽著師姐的袖子說悄悄話:“肯定是家裏這般待他,他才如此坦然的,像是那等......”

想起什麼,又不說了。

覃清水知道程悅父母收養了一個孩童,結果那人忘恩負義,將魔族引入她家導致父母親人橫死的事,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晉起似乎很感興趣:“你想要?我去買。”

覃清水都沒想到晉起這麼好說話。

然後,在晉起跑了三趟,又買了城南的藍布,城西的花雕酒,還有城中央的拐杖之後,覃清水歎為觀止,表示:從沒見過一個人的愛好分布得如此位置平均卻又毫不相關的。

晉起卻已經得出結論,把東西放下望著那少年:“你在學他們嗎?”

他又整理了一下措辭,搖頭:“不,你是聽到他們講話,所以想學他們對我們提出這些要求。”

少年安靜地望著他,那瞳仁淺淡到看不出神色,但莫名讓人覺得他在認真聽。

“第一個是一對母子,小孩鬧著要喝城北的豆漿,是在我靠近你之後聽到的。

第二個是一對友人,相約去買城南的藍布。

第三個是在衙役喝酒的酒樓,有一個醉鬼醉醺醺地高喊城西的花雕酒天下第一,所以你想要。

第四個是蹣跚的老人,兒子要接他回家,他說你想要接我回去不如先給我買副拐杖,不然就讓我入土。所以下一個,我猜是要讓我送你下葬了。”

這話頗有些詭異,少年卻認真糾正:“是入土。”

晉起:“.......”他罕見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是應滄瀾說,沒有區別,少年才點頭,表示知道了。

應滄瀾又蹲下來,在這少年麵前認真道:“你沒有出來曆練過?或者說,你不懂如何和人相處,之前的十幾年,你都在閉關中度過嗎?”

這其實隻是一種委婉說法,實際上這少年如果真是什麼修士與凡人的子女,但又不幸恰好沒有那個資質,不被認可,被關起來十幾年不讓他出入是可能的。

修者不知凡幾,這樣的子嗣大能也去不缺,大宗門不會讓他們丟了他們的臉。

甚至他身上沒有殺孽,卻被如此押解,也可能隻是因為,宗門要舉辦什麼盛會,不肯讓他出現才如此作為罷了。

怪不得,他聽到萬劍門和圓佛宗,都如此陌生。

少年低下頭。如此情形倒讓眾人覺得,本不是他的錯,也不必如此苛責。

沒想到他卻道:“我不知道。”

他繼續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就不能學嗎?”

他抬頭望著幾人:“我不能跟著你們嗎?”

......行吧。

左右飛舟就在城外,他們走幾步路就到了,倒也不必必須禦劍飛行。

但是又走了一天,還是沒到。

到了晚上的時候覃清水終於反應過來他們傻了:“不能禦劍,就不能用傳送法陣送他過去嗎?帶個凡人用仙法瞬移不是很簡單的事?”

眾人:“......”

也是。

於是當晚決定和少年說,他們即刻就往飛舟趕去,沒想到卻遇到了襲擊。

是入魔鬼,一種正道修士入魔之後就會產生的心魔,這種心魔是不會依附入魔的修士而存在的,相反會在凡修交界地帶遊蕩,引誘修士並使他們到更深的魔界地帶去,算得上是一種會使修士主動入魔的陰毒存在。

而他們這次碰到的尤其多,幾乎令應滄瀾眾人都難以應對。

他們隻能將水龍吟飛出籠罩住那少年,讓他乖乖地別動。

少年倒也聽話,隻是到了後半段,程悅不慎受傷的時候,他忽然望了一眼,然後抬手,卻不是襲擊那些入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