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學著。

不過臨淵雖然博聞強識,但對醫道一途卻沒有什麼天分,隻能勉強用功將那些靈植記下。

不逾兩年,和文皓便和師妹親眼看著他帶著那個衣角上有盛家族徽的長老,滅了神農穀滿門。

深仇大恨,他不可能忘。也不敢忘。

和文皓看向那個因為神魂不夠強而勉強勾勒出的虛影。

“我會將你帶回萬裏海,在師父師娘墳前認過錯,再煉化你的神魂。”

他已經問過萬譜圖的事,但不知是盛家還可以幫魔界完成什麼,還是臨淵還在籌謀,什麼都不願意說。

既然如此,他也隻有圖窮匕見了。

“神魂引可以幫我們找到你的本體,識破你的弱點,臨淵,終有一日我會為師父師娘報仇。”

你再怎麼固執也不過是負隅頑抗。

臨淵搖頭,語氣比和文皓還平靜:“我不記得你。”

晉起暗暗吃驚,即便是他,聽聞師妹和這位和音修背負了數年多的滅門之仇,見對方早已把自己忘了,也不免感覺心底情緒十分濃烈。

恨不能叫此人也受上一番那等苦楚,好叫他記得他都殺了誰,忘了誰才好。

和文皓臉色果然冷沉下來。瞧著不知是不是動了怒:“你大可繼續裝傻,反正我們也不會剛過你。”

臨淵認出他的靈力:“鎖魂咒是你下的?”

和文皓冷冷看著他。

那少年身量十分頎長,看著可能就十七八歲大,眉眼間卻顯得沉著冷靜,當然身上一分魔氣也無,比起魔修和修士,更像是凡人。

“鎖魂咒對神魂的損耗極大,你不必浪費在我身上。”他淡淡說:“我的本體不能離開萬鬼窟太久,很快就會消散。”

神魂消散,在修仙界無異於魂飛魄散,是無論大能還是低階修士,都十分畏懼的一件事,但他說來竟然十分平靜尋常。

和文皓自然不會相信,但說完臨淵又道:“你的法器很熟悉。”

臨淵對靈植不甚敏銳,但對聲音感知很有一套,當年有些靈植花葉被采摘下來,一群弟子輪流吹,他也能很快辨認出他們去的是那片靈植田。

這個遊戲隻有程悅做能贏過臨淵。因為她喜歡的不是草藥而是羅盤。而他聽不出羅盤的聲音。

臨淵開口,程悅走過來便聽到這一句。

“你來自神農穀?”

.......

程悅很久沒有想起過神農穀了。

神農穀雖是醫穀,神農二字卻是當不上的,但是他們醫穀在凡人修士中也很受愛戴。

她提議父親將臨淵帶回的時候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對。

父親母親和其他師兄師姐都是這麼做的,他們從來不吝惜於救人,更別說臨淵這樣很明顯就是落難的少年。

但父親卻罕見地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那好吧,本來他與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同。”

她那時也不知道臨淵和他們有什麼不同,直到有些師兄總會心存疑慮地看著臨淵在穀中看著陣法不動,才知道,原來臨淵生來身上便帶有魔氣。

現在倒是沒有了。

程悅上前:“你想做什麼?將萬譜圖交給我們,殺入魔界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臨淵視線看過去,他快維持不住自己的身形了,虛弱的觸手開始本能地聚集在透明的神魂周圍。

看見程悅,眼神卻沒有意外沒有驚訝甚至沒有驚慌,隻是認出她似的,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才轉向和文皓。

“那你應該就是和文皓師兄了。”

和文皓語帶譏諷:“少主貴人多忘事,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臨淵:“穀中見過次數太少。”

他並不提及自己神魂虛弱也沒辦法支撐自己久去回憶往事的事,隻是伸出手,在幾人都瞬間提防他出手的時候說:“少穀主,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