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沙宮卻猛地動搖起來。少年微微蹙眉,將小章魚攬入懷裏,瞧著倒不像是因為秘境危險,而是因為這落下的沙土弄髒了他的衣裳,還有盛梳送祂的劍穗。少年低下頭,小心地將劍穗收入儲物袋中,不熟練地用神識封口,這才仿佛看見他們似的:
“你們也是被卷進秘境的修士?”
眾人神色複雜地看著祂,應滄瀾卻發覺祂的目光落在他們的弟子服飾上,手指握緊劍一瞬。
是了,他和方恢杜無悔師弟都著萬劍門弟子服飾,和師兄到此世時的衣裳式樣是一樣的。應滄瀾臉色又複雜些。所以說,萬劍門弟子服飾萬年不曾更改,是因為祂曾在少年時見過?祂一直守在萬劍門,是因為想成就一個和那一世的燕無爭所牽掛的萬劍門一樣,別無二致的劍道宗門?
少年還不知道應滄瀾在想什麼,確認他們的衣裳紋樣是一樣的之後,便垂下眸,輕聲:“這裏很危險,我師兄馬上就會來了。”
祂狀似十分熱心:“你們若出不去,不若跟我一起等待救援?”
仿若沒有看見一旁的盛梳,程悅再去看,才震驚發現,盛梳已經戴上了兜帽。
晉起皺眉:“應該是這秘境不允許盛梳出現。”稍後便會有秘境裏的盛梳和燕無爭了。
提到師兄和師妹,應滄瀾眸光微深,忽然道:“我等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此地,敢問這位......這位修士,你可知此世是何時,這裏又是何地?”
說這話時,他們手指都是微緊,預備沈扶聞一出現殺意便動手,可少年隻是手指微頓,便抱著章魚輕聲道:“此世不仍是修仙界嗎?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到此地,想來大約是誤入秘境。”
若是放在往常,這回答倒也尋常。
可是他們明明問了這是什麼時間,祂卻避而不答,而且似乎有誘導他們,隻是誤入秘境,並非誤入某個已存在時空的意の
燕無爭:“若是有人問起,我便會告知他們,是我與師妹用靈力填補,得天道相助,才有仙靈現身,與你無關,知道嗎?”應滄瀾想,師兄還是顧念著沈扶聞的,怕祂因為少年成仙,又沒有經過劫雷,而被修仙界問責排斥,所以才想將此事扛下,但少年似乎完全沒有領悟到這一層含義。
祂隻是看著他:“我救下了人,你們不開心嗎?”
連程悅都能聽出,祂這話裏的人並非天下蒼生,而是他們兩人。但燕無爭隻是望著他,片刻之後,轉過身道:“你在這裏等著。沒有得到我和師妹傳音,不要輕易走動。”
說罷,留下自己的法器,便飛身離開。
少年下意識想要跟上,卻被結界阻攔在原地。
沈扶聞神色怔了一瞬,像是第一次被他們這麼阻攔。
覃清水情緒有點複雜:“祂救下了燕無爭和小師妹,不應該得償所願嗎?”
眾人也不知該如何說,隻能看著少年安靜地立在那。其實以祂現在清河仙君的仙力和修為,要想破開這結界是很輕易的事,但就像是為了償還祂之前不聲不響便出手攔下他們兩個的過錯一樣,少年竟然真安安靜靜地等在那,連小章魚都不摸了,隻是視線虛無地望著某處。
一直到燕無爭和盛梳回來,祂才上前,看到盛梳捂著胳膊,燕無爭也靈力紊亂,瞳孔再次變得深黑,毫不猶豫輸出仙力,言語冷漠但口齒清晰:“誰幹的?”
燕無爭望向祂。
此刻場景已經變做當初他們烤魚休憩的那方萬仞千壁之下,月色空明,林野一樣淡薄如水,但氣氛卻不如之前融洽了。
沈扶聞:“誰幹的?”祂明明已經扭轉了那個結局!
燕無爭放下手,輕聲:“扶聞。”
少年微僵,幾乎要褪成白色的發絲逶迤成靜止,停下流淌的河流。祂固執地望著他,一直到他說:“你沒有救世之心,我一直知道,這也並非你的過錯,而是人之常情。”他說著寬和的話,少年的神色卻越來越難看,祂第一次打斷他的話,輕聲:“所以你是要怪我了。”
燕無爭停住。
“因為我沒有救下所有人,甚至因為我阻攔了你們犧牲去救下所有的人,所以你們要怪我,是不是?”
盛梳想說話,被燕無爭按住。
“我說了,沒有人要求你救下所有的人。”
少年偏過頭。
燕無爭:“可是你怎能對那些對我們口出惡言的人下此狠手?”
少年渾身僵住,聽到他低聲:“我們一道曆練許久,雖你不曾成功使用法訣,但靈力痕跡都是我熟悉的,一開始,遇到時我以為隻是我感知錯了,或者你用仙元填補秘境,總有些擴散出去波及到他們,這都是常事。”燕無爭神色淡